待到一切结束后,瑞珠带着两个小丫头轻手轻脚的抬着香炉进内,点起熏香,遮住室内的血腥气,宝珠则是带着四个奶娘过来给秦可卿过目。
秦可卿看着如今还有些丑的两个孩子也不嫌弃,含笑对四个奶娘说:“如今我生下两个姑娘,你们四个便也不怕不够用,便都留下,两人照顾一个主子,白日夜里身边都不能缺了人,我会叫院里忠心的丫头看着,这一年里你们几个只要将姑娘照顾的好,一年后你们走时本夫人赏钱自然少不了。”
“夫人,小姐年纪小,一年怎能离了乳母呢?”其中一个面容白皙的奶娘站出来反驳道。
秦可卿淡淡道:“把她撵出去,衣服扒了,府里分的东西该留下留下该分的你们几个分了,宝珠,你去让黄管家重新寻个奶娘来,不必机灵,老实就好。”
宝珠应了声,捂住那奶娘的嘴将人带下去,其余几个奶娘恭敬的低着头,秦可卿含笑道:“我不是什么难伺候的主子,但是你们打量着我年轻想借着孩子拿捏我,那就别怪我不留情,这只是个例子,你们若有再犯,那我的手段可多的是。”
言罢,秦可卿指了两个奶娘照顾大女儿,又指着剩下那个奶娘,含笑道:“你去照顾二姑娘,等之后管家把奶娘找到了跟你轮换着照顾姑娘。”
“姑娘们每日我都要过眼,隔日请脉,你们但凡叫姑娘出事儿,那你们自己的孩子也掂量着些,一年内姑娘们好你们就好,本夫人给的赏赐才多,姑娘们过的不好,你们跟你们的家里人试试能不能跟本夫人作对。”
言罢,秦可卿又叫人拿了赏银过来一一赏了,方才叫奶娘抱着孩子下去喂奶哄睡。
另一头柳湘莲刚得了娘子发动的消息,还不等去告假,就又得了娘子平安生下两位小姐的好消息。
身边跟柳湘莲关系好些的便拍拍柳湘莲,而后笑道:“快去告假,这么大的喜事儿你可得回去陪陪嫂夫人跟两个侄女儿才是。”
“就是啊,大喜的事儿告假也没什么,你平日能来就没有偷懒的,头儿肯定能体谅你。”
柳湘莲从惊喜中出来后在一声声恭喜下连忙跑去告假,因着是添丁的喜事儿,所以上头也应允了,还讨了杯喜酒。
柳湘莲连忙说道:“家中长辈去得早,只娘子一人,不愿劳累,洗三便只请岳父与小舅子过来家里人吃一顿就是了,满月一定大办,到时候可定要来喝一杯喜酒。”
说罢,柳湘莲便骑着马赶回了府内,见秦可卿还很有精神与宝珠说着洗三的章程,身边是被两个奶娘看护着,睡得安稳的女儿,心里只觉安定下来。
如今正是冬日,室内火炉烧的滚烫,柳湘莲脱下外袍,细心的在火炉边待了片刻,身上寒气去了后方才走近细问:“娘子一切都好吧?”
秦可卿拍了拍柳湘莲的手,身上盖着被子,头上戴着昭君套,柔软的兔毛和细密的针线,外加室内好几个火炉子散发着热气,秦可卿半点都不觉得冷。
“都好,夫君莫要担忧,大夫说了,一切都好,你快去瞧瞧两个孩子。”
柳湘莲又关心了秦可卿一番,而后方才去一旁瞧了一眼孩子,见两个孩子生的丑,脱口而出:“怎得长得与你我都不像?”
秦可卿笑了好一会儿,一旁的奶娘方才解释道:“回老爷的话,两位小姐如今刚出生,身上这些胎脂尚未褪去,还有这红也尚未消散,两位小姐俊得很,与您跟夫人很是相像,等之后长开些就白嫩了。”
柳湘莲半信半疑,见秦可卿还在笑方才相信,轻轻碰了碰两个孩子的手,而后含笑道:“真是,明明都是第一次做父母,你怎的半点都不惊讶。”
秦可卿含笑道:“我弟弟出生的时候我都记事儿了,那孩子出生时候可比这两个孩子丑多了,我当时险些被吓哭,咱们姑娘多漂亮呀,夫君可想好了名字?”
柳湘莲含笑道:“早就想好了,柳穆,柳璆(qiu同球音),娘子觉得如何?”
柳湘莲比起对女儿寄予容貌的期待,更希望两个女儿品性好,过得好,不受颠簸苦楚。
秦可卿却有些困惑,“这是哪两个字?”
柳湘莲缓缓道:“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秦可卿听了第一句便了然,待到柳湘莲念了全句后方才笑道:“九歌,东皇太一,夫君涉猎颇广啊。”
柳湘莲询问道:“你觉着这两个字如何?再修改修改可好?”
秦可卿含笑道:“这样就很好,夫君起了乳名,我便想想小名吧。”
如今取小字大都是越寻常越好,为的就是叫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长大。
秦可卿思索片刻便笑道:“一个就叫中书君,一个叫乌玉玦,笔墨笔墨,正如姐妹一般,二者少了哪个都不成。”
时下笔墨的雅称便是中书君与乌玉玦,即便说着再好听,也不过是笔墨而已。
柳湘莲却很是赞同道:“不错,就要这样才好,平安长大可比名字重要的多。”
二人说了会儿话,而后秦可卿便询问道:“可差人去与父亲报喜了?秦钟那孩子前些日子就说要过来陪着我,怕吓着他也不敢叫他过来,没想到我倒是得天之幸,生产时倒是不觉疼痛,两个孩子也乖巧的很,出来的极快。”
柳湘莲一一回道:“管家已经差人去告诉了,你放心就是,小舅子也是担心你,我心里想着这次洗三家里人小聚一场,你如今刚刚生产,不能劳累着,若是想大办,便挑满月与抓周大办一场,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