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疼成这个样子。”夏冬春喃喃自语,她抓住了身旁恬贵人的手,“要不要叫何太医去看看?”
恬贵人啧了一声,很是嫌弃地把夏冬春的手给推开了,她用手帕擦着自己的手腕,“早就候着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夏冬春撇了撇嘴,也拿着手帕擦拭起自己的掌心来。
与这两人不同,淳常在倒是并不关心陵容,她快走两步立在了皇上身边,亲手为他奉上茶水。
“皇上喝一口茶吧,太医与稳婆都候着,安姐姐定会顺利产子的。”
皇上面上的神色并未放松,他扬了下巴,示意淳常在将那茶盏放下。
淳常在也不勉强,她乖巧地放下茶盏,就那样柔顺地站在皇上身旁伺候着。
皇上心中满意,但他此时着实没什么心情与淳常在调情。
毕竟他如今膝下没几个孩子,这一年多又接连失子,不仅朝中有了意见,就连民间都开始传起中宫失德的谣言来。
只有安贵人这孩子保到了九个月,无论是男是女,都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想到此处,皇上忍不住瞧了皇后一眼。毕竟这中宫失德是大忌。
若是这孩子再保不住,就只好找个借口,叫皇后在景仁宫中“养病”了。
皇后倒是不知道此时皇上心中想法,她还以为皇上担忧,下意识寻求自己的安慰。
因此,皇后面上挂上了再温柔不过的笑容,“皇上,臣妾已将太医院的院判叫了过来,皇额娘也派了竹息姑姑过来,就等着安贵人的好消息呢。”
“宫中难得有喜事,倒叫皇额娘深夜忧心了。”
“哪里是忧心,”皇后将手边的点心向皇上那边推了推,“安贵人有福气,皇额娘是欢喜才这愿意这般等着。”
皇后轻声安慰着皇上,心中倒是没有太过担忧安陵容产子会威胁自己的地位。
一个县丞的女儿,怀的还是个公主,即便自己不下手,在宫中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况且,自己已经做好了安排,这安陵容今日之后,就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皇后想到此处,笑容不由得加深几分,她只等着安陵容顺利产子,却又不慎血崩的消息传来。
产房之内,陵容喝下催产的药物已经清醒不少,除了偶尔的阵痛之外,还能与照水交流此时的情况。
照水将何桉鸣所说的话与药瓶给陵容看过,“小主,依何太医所说,这药性极其霸道。
但奴婢不明白,为什么何太医担忧小主会出现血崩之症。
而且,他还特地嘱咐奴婢,要把这药给小主看过。”
陵容捏着那药瓶,思索着何桉鸣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照照水所说,用完催产药之后,气滞血瘀之症就会消失,并不会因为产子而出现血崩之症。
难道是有人对自己下了手,只不过要的不是孩子的命,而是自己的。
“照水,除了芳菁姑姑,其他接生嬷嬷都不许近身,叫芳林与芳华盯着那两个嬷嬷。”
照水也知道这事情不小,她本想问陵容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未曾想到陵容此时又开始腹中疼痛。
她急忙按照陵容的吩咐叫另外几人去做其他事情,不许另外两个嬷嬷近身。
待照水将事情吩咐下去,有一个嬷嬷立刻便提出异议,“照水姑娘,小主刚刚喝下催产药,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你却叫我们二人去做些准备热水之事,若是小主出了什么差错,你担当的起吗!”
“墨梅姑姑,内间有芳菁姑姑照顾着,姑姑依着吩咐做事便是。
姑姑这般不满,着实不适在殿中伺候。”
墨梅姑姑悻悻地哼了一声,她打算拉着另外一位嬷嬷离开,却被直接甩开了手。
“墨梅,皇上吩咐你我二人为安小主接生,事情还未做完,我们不能离开。”
墨梅此时更加恼怒,她本就收了皇后的银子,要将手中的药喂给安贵人吃下。
如今被拒绝在外,又如何能完成这任务。
“秋桐,安小主不信任你我二人,我们又何苦在这殿中守着,”墨梅故意大着嗓门说话,那语气仿佛在威胁一般,“你我二人是皇上送来的人,还不至于在这里受一个小丫头的气!”
这时内殿的呼喊之声更重,陵容似乎已经开始产子。
“安小主!”墨梅的脸上染上了些着急,她一把推开照水,再次闯进了殿中。
她满脸焦急,问着芳菁姑姑陵容的状况,看起来当真像是一个关心主子的忠婢。
但她的行为太过古怪,照水与芳林着重关注着她的动作,三番五次阻挠她接触陵容。
好在,陵容产子速度到快,不多时便听见一声嘹亮的哭声,那饱含期待的孩子终于顺利产下。
芳菁姑姑手脚麻利地将孩子清理干净,墨梅见状立刻便凑了过去,站到陵容的床边。
“哎呦,真是漂亮,小公主与安贵人一模一样呢。”
墨梅一边夸赞,一边凑近了陵容,她手中捏着一撮药粉,借着身体遮挡的机会便想洒在陵容身上。
没想到,她的动作却被秋桐阻止,直接被扭着手腕押去了正厅,叫皇上与皇后头痛。
“这墨梅姑姑当真有问题,”芳林此时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她在皇上身边也伺候许久了,没想到……”
“我也没有想到。”
秋桐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她轻抹了一下杯边,走到陵容榻边打算帮她补充些水分。
那杯子刚刚凑到唇边,就被照水给拦了下来。
“秋桐姑姑,这水……有点凉了。”照水摸了摸杯壁,将那杯子从秋桐手中给夺了下来。
“怎么会,这水是我刚刚倒的,怕烫到小主,还有意吹了吹。”
“我看到了,”照水笑的弯了眉眼,她轻推着秋桐离开陵容榻前,“只不过小主如今虚弱,我不想吵到了她。
秋桐姑姑,不如与墨梅姑姑一道去正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