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世兰所做之事浮出水面,皇上对于年家的清算也已悄悄开始。
朝廷多数重臣都参与其中,一时之间前朝后宫风起云涌,尤其是与年家关联最大的,已经人人自危,寻求办法以获得自保了。
至于陵容,她虽然有心思在这其中插上一脚,但着实有心无力,她这几日腹中疼痛频繁,随时都有可能临盆。
三月初三,夜。陵容因腹中疼痛醒来,她急忙叫着照水,安排人手准备临盆之事。
因着承乾宫内早就备下了接生嬷嬷,因此即便陵容夜间发动也能有条不紊。
小池子手脚麻利,先去太医院将当值的何太医给请了过来坐镇,方才去通知皇上与皇后娘娘。
待众人到来之时,芳林已在门口守候,安排着皇上与皇后娘娘等人在正厅等待。
只有夏冬春一个偏要去产房门口看看,遭到皇上呵斥之后才悻悻坐回椅子,闷着一肚子气喝茶。
“夏常在,此时不是玩闹的时候,”皇后觑着皇上但有的神色,便开口略训斥了一句,“待安贵人平安产子,你再与她姐妹叙话不迟。”
“嫔妾知道了,皇后娘娘。”
夏冬春本来坐的好好的,又被皇后给点了起来,她不明所以地又行了个礼,得了准许之后方才重新坐了下来。
“皇上,夏常在与安贵人曾同住一宫,关系如同亲姐妹,自然要更加关心一些。”
皇后笑着夸赞了两句夏冬春与陵容的姐妹之情,惹得一旁的沈眉庄多看了夏冬春好几眼。
这个夏冬春粗鄙跋扈,在皇后口中竟然成了个关照姐妹的温柔可心之人。
一旁的淳常在一听到姐妹之语,立刻拉着沈眉庄的手低声叫着惠姐姐,那笑声如同银铃,反而惹得皇上多看了她好几眼。
皇后本想着叫夏冬春借着姐妹之情顺势得了皇上的宠爱,免得皇上再去宠爱她人,又惹出几个阿哥公主来。
奈何这夏冬春懵懵懂懂,还真以为自己是在夸赞于她,连皇上的脸都未曾多看一眼。
反倒叫沈眉庄一党抓住了机会,把那淳常在又给推了出来。
“算起来,安姐姐这一胎还是我们这一批姐妹中的第一胎呢。”淳常在贴着沈眉庄,两个人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安姐姐真是好福气,淳儿好生羡慕。”
“你还小,日后自有这福气在的。”沈眉庄温柔安慰着淳常在,感受到皇上的目光,她有意地侧脸避让,一味叫淳常在露出她那一派天真的模样。
淳常在也非常上道,毫不避讳地与皇上对视,一双眼笑的如同弯月,“有皇上福泽庇佑,这宫中定能再多上几个皇嗣。
但淳儿爱玩,怕是会把皇嗣带的调皮,日日吵闹像个小霸王呢。”
沈眉庄抚着她的手,刚要开口回应,却被皇上抢先开口。
“这宫中端庄温柔的妃嫔众多,倒是你与众不同。
若是产下皇嗣,倒也能让这宫中添一抹肆意。”
皇上与淳常在含笑对视,一时之间倒是叫众人忘了这是在产房之外,还以为是宫中夜宴呢。
但陵容此时正在生产,哪里有力气忍着痛呼,她抓紧身下被褥,被疼痛刺激的几乎晕厥。
但奈何腹中疼痛太甚,让她在昏迷的边缘反复折磨。
照水在榻边急的不行,但此时却也帮不上忙,只能擦擦眼泪看着这几个忙碌接生的嬷嬷,免得一不小心就被人给害了。
好在,芳菁姑姑最是熟悉小主的体质,加上那几个嬷嬷都是皇上的人,倒也真没有不长眼的人在这个时候下手。
只不过疼痛来的早,这生产却还迟迟不至,如果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陵容很快就没了力气,待真正生产之时必会因为无力而难产。
“芳菁姑姑,我出去找何太医,你在这里一定要看顾好小主。”照水为陵容把了脉,但她学医时间尚短,只发现陵容有些血流不畅。
但如今正值生产,照水也不敢托大,便直接出去找何太医,将这情况说与他听。
自陵容开始阵痛,这何桉鸣就已在殿外候着了,听闻陵容此时脉象不对,他也难免有些焦急。
“小主脉象沉细而涩,断断续续……”照水仔细回忆着陵容的脉象,“这脉象可有危险?”
“气滞血瘀……对胎儿不利。”
何桉鸣一声叹气,叫照水立刻便焦急起来,她紧紧攥着手指,又急又不知该如何处理。
“何太医,这、这该如何是好?”
“催产的药物一直在炉上熬煮着,小主这脉象危险,不能再等了。”
何桉鸣瞧着倒是淡定的很,面上一点焦急的神色也无,但说出口的话却吓人的很,叫照水不知道该担心还是安心才好。
“还有这药。”何桉鸣从袖口中掏出一个玉瓶来,“若是小主出现血崩之状,就将这药喂给她的。
无论安小主当时有多危险,这药都能吊住她一口气。
照水姑娘,在安小主清醒之后,务必将这药还有微臣的话说给她听。”
照水虽不明白何桉鸣的意思,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好。
待照水将那瓶子捏在掌心后,她又有些不放心,她犹豫着开口,向何桉鸣询问这药到底是什么。
待何桉鸣将所有药材一一道来,照水才有些相信。
小主在宫中就这么一个信得过的太医,若真是出现什么危险,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何桉鸣身上了。
很快,卫临便将那催产药给端了过来。照水不敢停留,直接端着那药进了产房。
“太医怎么说?”芳菁姑姑一见照水进来,便立刻招手叫她过来,“这药是?”
“姑姑可为小主把了脉?”
“气滞血瘀,不能等太久了。”芳菁姑姑是非常有经验的接生嬷嬷,就连她都这般说,看来小主是真的有危险了。
“这药就是催产药,喂小主喝下吧。”照水与芳菁姑姑对视一眼,“芳林,去正厅将小主难产的事情告诉皇上,小主危险,等不得了。”
芳林本就是皇上的人,她到正厅三言两语便将此事说个清楚,立刻便得了皇上的令赶了回来。
催产药喂下不久,陵容腹中疼痛更甚,脸上的冷汗滚滚而下。
她的痛呼声再压抑不住,在黑寂的夜里飘出很远。
在正厅与淳常在调笑的皇上立刻便严肃了脸色,他终于有些焦急,开始关心起那个为自己产子的妃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