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力量终究只是人的力量,在新型的坚硬机械下根本不值得一提,铁器对肉体,岂能是肉体可以承担的?
就算有作战服的阻挡,也抵御不了比自身力量强几倍的力量,机械手臂将所有的力量汇聚在一点,双管齐下,直中夜离腹部要害。
几个回合下去,夜离勉强凭一己之力抵御了机械的进攻,他的体力消耗极大,此时已经气喘吁吁,并且腹部的疼痛远比他想象要剧烈,这几击下去,夜离的五脏六腑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身体因双腿发软到无法支撑全身而单膝跪在了地上,粘稠的血丝挂在了夜离嘴边。
“夜离,他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挂念?你难道忘了他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吗?”戈德索普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夜离,不禁嘲笑起来,“人就是贱,爱之深,却要忍着爱之痛,何必呢?你说是不是?他是你的仇人,他死了该多好。”
“你……把他怎么了?!”夜离双目血丝密布,难藏痛色,却仍在咬牙坚持,“你个混蛋!”
“他好得很,”戈德索普特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到了吗?我脸上的血迹都是你心爱的瓦奥莱特的,一向强悍的瓦奥莱特竟有一天败在我戈德索普的手里,你觉得可笑不可笑?”
“咳咳咳……”夜离歪嘴嗤笑一声,盯着与杨正毅年轻时期99%相似的脸发出了鄙夷的目光,“是挺可笑的,不过最可笑的还是你……顶着一张不属于你自己的脸待在你们老大身边,你始终是个替代品,你始终无法与这张脸的主人相比!”
一会儿的功夫,戈德索普被夜离和瓦奥莱特说中了同一痛处,一时之下,戈德索普再次狂暴起来,朝体力不济的夜离伸出了拳头。夜离似乎早已预判了戈德索普拳的走势,原封不动地躲闪开了戈德索普的进攻,进而,转身掏出枪支瞄准了戈德索普。
“你终究不是他,你不配顶着这张脸,你不配!!”
眼眸愈发猩红,暴戾之光一闪而过,尖锐刺耳的笑声在人群中游荡,发疯了似的盯着夜离,“有本事你就一枪毙了我,有本事朝我脑门崩一枪。你难道还掂量不出来吗?瓦奥莱特给你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夜离当然知道。
“他这是在保护你还是在害你啊?”戈德索普狰狞的笑容消失,阴森冰冷的面庞透露着锋芒杀气,“我今天就让你好好看着,这里的死人是这么站起来的。”
夜离根本不相信一个人会死而复生,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只有在小说里才有的情节,现实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有。可今天,他看到了,这一切打破了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堆积的尸体浮起生的波浪,一个人的身躯赫然显露,露出一张极其可怕的血色之脸,隔着几米夜离都能清楚的看到,那人不是死人,死人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这……这怎么可能?死人……怎么会……”
“怎么不会?”戈德索普打断了夜离的话,“只要注射一管药剂,今天倒在地上的人都会重新站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却又不一样。他们将是我们最成功的试验品。”
“你们……丧尽天良!”
“是!我们是丧尽天良!但你别忘了,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有瓦奥莱特的一份力,若是没有他,这项实验完全不可能进行。”戈德索普的目光阴冷的停在夜离神秘俊美的脸庞上,“而你,是第一个试验品,是你心爱的瓦奥莱特亲手做的试验。”
夜离的瞳孔倏地放大,不敢相信地看着戈德索普,“你说什么?!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等你和瓦奥莱特做爱的时候你好好问问他,当年奇幻大森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卓:“哥,别听这狗东西的话,他跟王洛洛是一路货色,别相信他。”
戈德索普从背后悄悄地拿出了手枪,不动声色地抵在夜离脊椎处,“我说的对不对,你问过了才知道。”
砰——砰砰砰——
滴答——滴——答——
“住手!!!”瓦奥莱特跪在离一群人不远处的地方望着倒下的夜离,“戈德索普!”
“戈德……索普?”夜离闭上眼睛之前嘴里一直嘟囔着这个名字。
瓦奥莱特好不容易从花园里“爬”出来,好不容易才有了能够站起来的机会,可他在戈德索普拿出枪的那一刻,却无法奔向那个危险重重的地方,他救不了他。
三年……他谁也没救成……却害了所有人。
疾痛的泪水如瀑布般涌下,清晰可见的颤粟下却无一点声音,最痛的哭泣莫过于无声哭泣。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季盛就不会死,那么无辜的人更不会受到牵连,他该死,但他要做的还没有完成。
唰唰唰——一场寒冷刺骨的暴雪席卷了整个y国,大雪将尸体掩埋,同时也掩盖住了真相。
夜离被带走了……
瓦奥莱特被安妮送到了医院。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三个多月别乱动了。”
瓦奥莱特看着自己被钉上钢板裹上石膏的右腿,推开了安妮撑着他手臂的手,“我还可以相信你吗?当年你对我说的话到底是真还是假?你说你想解脱,让我帮你,可你现在所做的是你要的解脱吗?”
安妮一愣,“我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当年阿德赞杀了那么多人也是身不由己吗?一场假死骗了我十八年!她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她被你们藏到了什么地方?她为什么要生下我这个祸害?!”
“你不能这样说你自己……”
“为什么不能?多少人骂我是野种骂我是疯子骂我是野兽,多少人觉得我是个祸害,如果我不是,那我就不应该受到那么多唾弃和厌骂。为什么我一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为什么没有一个喜欢我?为什么都那么恨我?我明明……”
“瓦奥莱特……”
“我还能相信你吗?”瓦奥莱特对安妮还抱有一丝的希望,“我还可以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吗?”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无话可说。如果你还信的话,我会完成你的所有请求。”
“好,”瓦奥莱特在纸上用中文写出了一种药剂的名称,“我要两副。”
安妮看了一眼后,发出疑问:“你要这个药干嘛?”
“不要问为什么,如果你没办法获得的话那就算了。”
“好,我给你取。这几天你先在医院里待着,我拿到药剂就会来找你。”
安妮关上病房门走了。
瓦奥莱特挪到了床头,他举起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竟觉得有几分陌生。他的目光落在监视他一举一动的科技耳钉上,他还记得被戴上耳钉时的情形。
鲍尔是绝对疯狂的科学家,为了实验不惜一切代价。
耳钉因没及时处理,再加上现代高端技术,耳钉早已与瓦奥莱特的耳垂连为一体,精细的丝线缠绕着瓦奥莱特耳垂处的神经,一碰就会有呲啦呲啦的微弱电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瓦奥莱特身上已经装上了手术刀以及一下消毒消炎的药物,他望着镜中的自己,刹那间闪过的银光瞬间黯然混沌。
呲啦——呲——
鲜红的花朵在皑皑一片雪地中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