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嚣居高临下望着他,耸了耸肩:“我未婚妻再三叮嘱,不许我擅自冒险,没办法,我只能听她的。”
他出列前就交代了部下,一旦他停住,两侧的弓箭手就发起攻击。
裘图此人心机深沉,他不想揣摩他的心思,也懒得揣摩。
这种滥杀之人不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对手,他可不想耗费工夫与他纠缠。
裘图听见他的回应,脑海中一片混沌。
未……婚……妻?
他有太多不甘,却已无力思考。
他张了张嘴,发出短促的气音。
所有的野心与抱负随着他的鲜血流出身体,他像一只蜕壳失败的蝉,僵硬地躺在地上,慢慢咽了气。
叶灵蒙策马来到百里嚣身旁,翻身下马,捡起地上的手弩。
“大将军,你知道他会使诈?”少年问。
百里嚣瞥他一眼:“你看了那么多兵书,困兽犹斗,不知道吗?”
叶灵蒙挠挠脸:“我刚才就在奇怪,他这样的狠毒小人,怎么会要求决斗。”
“明知可疑你还往上冲?”百里嚣用马鞭握把敲敲他的脑袋,“平日不是挺机灵?”
叶灵蒙摸摸后腰,掏出几个掌心雷:“谁诈谁还不一定。”
百里嚣掀起唇角:“看来我不用教训你了。”
叶灵蒙嘿嘿一笑,宝贝似地将掌心雷收了回去。
百里嚣望向他带来的队伍:“怎么只有你这队,其他人呢?”
“都在山外,”叶灵蒙笔直站定,认真回禀,“我们接到暗桩传信,听说你们正在追赶裘图这伙残兵,卢将军就命我过来帮忙。”
“卢方那头都安排好了?”百里嚣问。
叶灵蒙点头:“平阳援军的行军路线正如我们所料,沿途都有暗桩盯着,他们最多还有半日,就会进入咱们的埋伏圈。”
“很好。”百里嚣召来部下吩咐,“留一千人看守这些俘虏,按老规矩办。”
那些后平俘虏见裘图偷袭不成,中箭身亡,个个心中惴惴,唯恐百里嚣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这个世道,俘虏往往没有好下场,但西南军接下来的举动却令他们吃惊。
西南军不但没有虐待他们,反而给每个俘虏分了一块饼子和一小袋水,虽然饼子干硬,水也不多,但至少能让人吃饱。
吃饱以后,俘虏们被带到一个山洞,临时看管起来。
“你们只要不生事,不逃跑,尽管安心待着,”看管他们的小兵道,“等我们打完这仗,大将军就会放你们走。”
“放我们走?”有人惊疑,“当真?”
“你们什么时候听过西南军滥杀无辜?”小兵不满地看向那人,“你要不信,过几日就知道了。”
三日后。
丘大人接到南岸递来的消息,猛地起身,险些撞翻身前的桌子。
他快步跑出帐篷,一名文书拿起他放在桌上的蒙脸布巾追过去:“大人!大人!你的布!”
丘大人摆摆手,牵过帐外的马匹,爬了上去。
文书追到帐外,就见骑术不佳的丘大人骑着马,歪歪扭扭奔向城门。
丘府后院。
雁安宁正与丘夫人说着话,就见丘大人跑了进来。
丘大人头上的官帽歪了,袍子也皱了,脸上淌着汗,气喘吁吁。
丘夫人见状,连忙站起来,快步上前:“夫君,你怎么了?”
丘大人抚着胸口,喘息不定:“大将军,大将军赢了。”
房中静了一瞬。
“你吓死我了!”丘夫人一巴掌拍在他肩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丘大人咧嘴笑开了花:“当然是大事,裘图死了,他叫来的平阳援军在青梅山下全军覆没,对了,这里还有一封大将军的信。”
他往袖中掏了掏:“咦?我的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