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月在她的搀扶下站稳,闭上眼缓了缓,再睁眼时,就见雁长空已经走开。
段明月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你的胳膊怎么了?”她问。
雁长空正与副将说着话,闻言停下脚步。
“没事,”他道,“只是拉伤了肩膀。”
他答得轻描淡写,段明月却不信。
方才两人在崖下,雁长空仅用一只手便承担了两人的重量,他们在悬崖上挂了那么久,他的伤势绝不像他说的那样简单。
段明月忽然想到,雁长空从头到尾都没试着自己往上爬,以他的性子,只要有一分脱险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尝试的机会,哪怕带着她这个负累,他也总该试一试。
可雁长空只是单手挂在崖上,等待上面的人下来救援。
段明月越想越不对劲:“你还有哪里伤到?”
话音刚落,忽见雁长空身子一震,喷出一口血。
段明月呼吸一滞。
一旁的副将更是吓了一跳:“将军!”他赶紧扶住他。
段明月不自禁地朝前走了两步。
就在这时,雁长空摆摆手,揩了揩唇角的血迹:“我没事。”
他轻喘口气,缓声道:“掉下去的时候,可能撞到了石头。”
他借着副将的支撑直起身:“歇一阵就好。”
“这可是内伤!”副将焦急道,“快,快来几个人,马上扎担架!”
他扶着雁长空坐在地上,挽起袖子亲自带人去砍树。
段明月站在一旁,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心里一团乱麻。
她竟没早点看出他受了重伤。
他俩悬在崖下的时候,他让她说话给他听,她以为他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让她不那么害怕,现在想来,他恐怕是担心昏过去,才要她一直不停说话。
段明月没上过战场,但以前听雁安宁说过,战场上有许多伤员在撤下来的时候像是没有大碍,但若撤离途中睡了一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
段明月不敢想象雁长空也会和他们一样,她手脚冰凉,不自觉地来到他身旁。
雁长空正在安慰江汉之:“外公,别担心,这点伤不算什么。”
段明月看见他唇色发白,脸色也似灰暗了一片,她紧紧攥住衣袖,眼里一下子蓄满了泪。
雁长空说了两句话,已然有些疲倦。
他正想闭眼歇一歇,忽见身前蹲下一个身影。
“我会把脉,我给你看看。”段明月道。
她这几年为了给皇帝下毒,私下学了些粗浅的医术,虽不能治病救人,但对寻常脉象还算略知一二。
她朝雁长空伸手,雁长空却往后躲了躲。
“不用。”雁长空拒绝道,“我的伤我自己清楚,没有大碍,休养几日就好。”
段明月看看他,抓着他的袖摆,将他的手拖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