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何文烨才道:“如果可以说,愿意说的,不妨和我说说。有些事情说出来了,心里面也就舒服了。”
李时砚静默了快有半分钟,依然没有回应。
何文烨又道:“如果不愿意回想起来,不愿意去说,那就不说了。给你说说我吧……知道我的人,没人敢与我动手打架,因为一个不好我是会下死手,是控制不住的那种。我不喜欢雷雨天气,不能见到那种血肉模糊的场景,听不得枪炮声,还有……”何文烨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什么话不好出口,又继续道,“这些都很容易会让我回忆起那战场上发生过的事情。”
李时砚终于有所反应,轻轻的道:“那不是跟电影电视都看不了了吗?”
“不同,电影电视中的那些都是假的,一眼就能看出来,用耳朵就能听出来。就说那个炮声,真正的炮击,炮声响起之前空气中会有一瞬那的压迫感,压迫得你喘不过气来;那个枪声,战场上会子弹划破空气的感觉。总之,那是完全不同的。现在我啊,就是看着好好的,内里却是装着一个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开。对了,你呢?”
李时砚呆愣了好几秒,才慢慢的伸手在头发里摸索着,分开头顶的发丝,偏过头去,让何文烨看。她的头顶上有一块旧伤疤,被钝器击伤的,疤痕不大,可以看出来当时伤的挺深的,疤痕上也没有长出头发来。
何文烨想了一下,问:“ktv里?”
李时砚点了一下头,道:“我算是最幸运的一个……”然后断断续续的说开了。
李时砚的籍贯虽然是在信城,但是父母都在芜市工作,她也自小跟着父母在芜市生活上学,已经算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芜市人。当年的李时砚才17岁,是芜市一中的一名高中生。那是一个周末,李时砚被三个好友拉着一起去了夜场,还是当地挺有名的一个夜场。她平生第一次去那种地方,抱着好奇、见识、玩玩的心态。
她们四个本来只是在大厅里自嗨,还喝了酒,轻飘飘的。忽然一个女公关过来,与她们四人好一阵忽悠,她具体说了什么,李时砚已经记不得了。当时她们都太年轻了,所谓的人世险恶,都是只存在于影视作品之中,在道听途说的故事之中,根本没有防备之心,四个人就这么跟着她去了。
当女公关推开一扇门,门内是一个包间。包间里,光线昏暗,旋转灯照射出五颜六色的游动光斑让人眼花缭乱;超大的电视屏幕中光影闪烁,劲爆的音乐,十来个女人随着音乐疯狂的扭动着屁股,游走在一众男人的面前。她们衣着暴露,还不时的做着种种让人不堪入目的充满挑逗意味的动作,甚至有女人在狂舞中把衣服扯下来,抛到男人的脸上。男人眼里都冒着如饿狼一般的绿光,在女人的乱摸乱揉,甚至不安分的将手伸到女人本就不多的衣物里面,yín笑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