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未完待续
未然仍然无法想象余楚脆弱的身板,被扫把痛扁的样子,于是笑着询问着她还有什么别的工具,用来打余楚。
“皮带啊,拖鞋啊,难道你没听说过这些常用的东西么?”
“小时候我一吃猪肝就吐出来了,现在也是,有可能是过敏之类的……总之妈妈觉得那是爸爸从外面带回来给我长身体的,她一看我吐出来,就回答我。”
未然在一旁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没有牵动她任何有关喜怒的波澜,她讲话的时候,语气平缓,让人没办法分辨她对这种教育方式是喜欢还是厌恶。
“爸爸又一次把我打狠了,他会溜进我的卧室来,我肯定要假装睡着的,他也以为我真的就睡着了,他就在地上蹲着,我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未然开始为自己的不正经的聆听姿态感到有些后悔,随即收了笑意,当晚的最后一句上,卡车拖着水泥斗和放静态链条,呼啸着而过时,是自己听得最清楚的一句。“他对我这样认真,这样的狠,因为从我七岁开始,这个世界上,他就只有我一个女人了。”
第一次同余楚在晚饭上见面的缘故是,她不会用电脑,而美学教授需要学生吧画稿扫描成电子稿上交,结果那副夜色素描,答应帮忙处理,在被细心勾勒的画面里,那个车站空无一人,隧道口仿佛通向另外的宇宙,喷射着诱人的白光。
余楚捧着牛肉面说要走,因为如果坐在当时的街边,余光里面不是划过的巨大卡车会让她感觉心有余悸。未然说,“你太缺乏安全感了……”
余楚摇着头,“和那个无关。”
未然跟着她,把面端到校园里面去——悠闲地长椅并非余楚的选择,暗灯下的路边石阶才是。那一次未然并不熟悉她的风格,之间一个衣着干净精致的女生,直接把腿盘膝而坐在灰蒙的地上,狠狠闻了一口面食的香气,把拎包随手扔在一边。
这些动作自然而紧凑,把在一旁摸衣服寻找纸巾的准备擦拭地面的未然衬托得俗不可耐。索性和她在一起,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是湖面,蝉鸣树深处有凉风吹来,夜跑的男女从他们身边的林荫间挽手穿过,耳语厮磨,黑色的野猫咪自灌木丛中的细缝里探头探脑,偶尔僵住,不知道在闻着什么。
后来的相处其实也如此,未然爱着观景,余楚深爱沉默。可是她绘画作品的美感永远比未然高两个档次,这是教授说的。
那晚,余楚专心吃着,未然在四下里到处张望着,突发的感想酿成一句话,却被余楚一抬头的说了出来,“这是u死晚餐最好的状态。”
她的风格不知延续过几年,有时候,未然会怀疑她这一生才能够为淑女过,洒脱不羁,并非后天环境熏陶所致,而是某种灵魂特质,与血肉共同萌生、发育、壮大,渗透在她身体里,这让未然想起另外一个一个画面,是个清晨,路过车站,余楚说想在站台上坐一会儿。
“昨晚刚做过车站了好吗?”一如既往,她怎么舒服怎么来,盘腿坐着,身体靠在广告牌上,迷你版的体型,使她在不宽的座椅上并不显得拮据。
未然依旧负责人地左顾右盼——前夜大雨倾泻,植被被狠狠清洗过,绿的恐怖,上班族拎着公文包在路边探望远处,看看红灯之后是否有他们需呀的车号,在学生一族的目光里,不会发现急促地东西,他们三五站立,啃着手中的菜饼,男生专注于想护调侃和打趣,女生在一旁捂着嘴巴偷笑,把纸巾分发给几个人。
于是,这个潺暑的学业测评上,她的画得了很高的分数,风景如上。人流就那样在他们的面前,来去紧凑,却只有他们有闲心坐在椅子上,相隔半米。在王羽的眼里,人群偶尔好奇的注视会被她奇妙的视网膜自动过滤。
她竟然挥手把鞋子脱下来给未然看她的内增高鞋垫。未然拿过那只鞋子,红色的漆皮皮鞋,没有半点污渍,出门前必定涂过薄油,她说,“我实际只有一米五,未然说你这身高,上写加减三两公分也没啥大的影响。
在她的黑色拎包里,未然翻出一盒南京烟,未然问她要不要来一根,他伸出走手搭在膝盖上,比出“v“的手势示意未然可以把烟放在那两根手指的缝隙中间,未然短暂的犹豫被心里的猎奇心理打破,你知道。观看“小孩子”吸烟,实在是难以抗拒的,机会。
王羽她绝对不是个郁郁寡欢的人,也不是容易动容的女孩子,即使当她说着撕心裂肺的种种剧情,还是会一字一句,如讨论数学公式的学习委员一样,咬字清晰,语调平缓。“我妈妈以前就在车站等我,她说她就是不带钥匙,如果我想让她早点吃饭回家休息的话,就不要再学校贪玩,放学以后要早早回家。”
那一年,未然不知道骨子里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乐天派的成分,后来自己也越发觉得亏欠她一些温暖养人的语句。况且诙谐幽默这种匆匆过耳的东西从未让她真正开心过。
总之,未然当时说了一句,“你妈妈好聪明啊……”
她说话的时候,有一个习惯,就是爱在句末加上一句话。“你知道吧……”甚幸,当然喜欢打趣的未然,并未给每一句话都加上一个。“我怎么可能知道……”否则不知还要在如今的未然的脑海里,添加上多少悔意。真是甚幸运的,未然还算安分,聆听了她早晨之间的和夜晚的所有倾诉了。
“以前小的时候,我和他俩睡在一起,我也不傻,知道妈妈和那个男人关系很不一般的,而且爸爸会因此而愤怒。
整日的酗酒,于是我说,妈妈你以后别那样了,我和爸爸还是会爱你。”
“你好可爱啊。”未然尽然给出了这样一个令人发指的回应。
“你知道吧,我爸爸是一个特别严谨,擅长顾全大局的人,在他的观念里,夫妻之间的爱情,并非维系家庭的必要组成因素。他向来都在尽力保全家庭的完整性,也经常带我们一家去奶奶家吃晚饭,以便向老人家展示最完美的这种所谓的完整性,所以,即便喝了很多酒回来,即便的他脾气暴躁,他也没有打过妈妈任何一次。”
“每次都乖乖睡觉了?”那一年未然大概只会说出这样这样毫无营养的和建树的句子。
“是的,所以妈妈也从未因为那个男人的存在而跟爸爸提出离婚、分局之类的。”直到过了早上高峰的时间段,公交站台的氛围愈发沉静,她仍然在说着。未然也爱听,或许那时候稚嫩低劣的心理,让未然觉得在球场上撒汗,还不如和一个漂亮女生坐在一起来得更有些面子。
余楚的父母都一米七以上的身高,不只是何种力量,让她过早地停止了身高的发育,唯独大脑里和声带还算有着正常的进程,所以她的音色显得成熟,呢喃在未然耳边的时候,有种舞台剧旁白的婉约感。
“一家人在一起看电视的时候,妈妈的手机会突然响起来,她瞬间挂掉,自欺欺人的说一句‘也不知道是谁,打错了’,爸爸心知肚明很多年,却从未选择过拆穿,他休假的日子不多,回到小镇上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便也选择珍惜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你们三个人在一起看电视,可是也许心思都不在电视上吧。”废话再次喷涌而出。
“你知道吧,《新闻联播》完了会有电视剧,电视剧过后会有《新闻联播》复播,之后会有《晚间新闻》。我们在一起,没人会换台的。
尹楚瑜起来的时候,摸着惺忪的双眼,有一阵睡着了又醒着的感觉,她望着舷窗里透出来的光束,太阳升起的时候到了,彼岸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闻到港口树木的香味,感受着这几天终于能够暂时告一段落的结束,觉得真好。
胡凡一晚上没闭眼,呆在船舱值着班,他要时刻盯着无趣的雷达,关注着周围的变化,万一有天气变化那个挂在角落的破旧收音机里会播报着,特别频道的24小时广播,不间断为海上的船客播报着前方的形迹。还好这段行程还算平安,除了少时的大浪没遇到什么危险。
中午12点的时候,船终于靠了岸,胡凡坚持了一夜没睡,还在帮忙着搬运货物,尹楚瑜躺在床上,该等的人一直没到,她呆呆地望着前方,竟然也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了。码头真热闹,她听到船边那些人的叫喊了,有些人是特意来穿上买下新鲜的水产品,小鲍鱼梭子蟹应有尽有,船夫用大箩筐整整齐齐地挨个装在地下的仓库。
打开了船板后,一筐筐的鱼虾被整整齐齐地罗列着出来,撒了盐敷着冰,放在太阳底下也不会因为天气而腐烂,只不过他们的忍耐有限度,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又必须出海了,那些人不得不急急忙忙地感到码头,连还价也没时间浪费了,一筐一筐地搬到大货车上,拉倒超级市场等待着供应。
八月被这些紧张的气势所威慑到了,不知不觉地就给醒了,她怕万一下不了船呆在这上面又是几天,若是被船员发现了自己的踪迹,恐怕也不好解释,那些黝黑黝黑的被太阳暴晒的面孔,看起来都像是几天没洗澡的样子,他们的身上还带着鱼腥的臭味,八月不想被他们的脏手触碰,她想在第一时间赶上去看看那女人的情况。
“喂,你还在睡觉呢……”她叫醒了那个脸色略见好转的正在熟睡中的女人,一路颠簸她会难得可以睡得这么平坦,看得八月都不忍心再叫醒她了。她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敲打着地板的声音越来越响了,怎么办……现在这样的情况,要不要见面呢,八月在心里小声嘀咕。
胡凡走进房间的时候,房间里空无一人,只剩下又睡得昏昏沉沉的尹楚瑜摊在那个简陋的临时搭的船板上,这是男人的船,所以大男人们都睡在一起,那个摆满了双层床架的大房间,里面杂乱昏暗,灯泡也不够好,远的地方照不到,让胡凡这几天总是接二连三的丢东西,当然啊他也不排除这是小偷的缘故。
尹楚瑜连着几天都没有下床,胡凡觉得这样躺在床上接受不到正常的运动量和饮食的缘故,对她和孩子可能都不好。他恨不得马上就带着她远离这里,最好……一辈子也再也不到碰到这场噩梦。胡凡没叫醒着尹楚瑜,轻手轻脚地把她抱下了床,她的身体变得很轻,和之前胡凡看见的那个明显有些肥意的尹楚瑜已经不一样了。
他的心跟着有些难过,看到消瘦的脸颊,颧骨凸起的特别厉害。看着就像营养不良的样子,脸色也差得惨不忍睹,生了孩子以后肯定会变成不堪入目的黄脸婆,不过,胡凡不会在意。因为这就是胡凡最爱的样子,不管变成什么样他都会接受。
他神情地仔细地望着这已经物是人非的脸,心里的惭愧和痛苦深深不已,抱起身下的人简直是世界上最容易的重量,和他这几天做的苦力简直无法相比。两个人在最短的时间走出了房间,放下门把手的时候,只有躲在柜子里的女人感觉像过了最长的世纪。
因为胡凡根本不愿意和自己单独待这么久的时间,拖这个女人的福,怎么说也算圆了自己的梦了……
这里气候特别,不算热也不算冷,想必家乡现在已经接近零点的温度,那种带有湿湿阴嗖嗖的冷风吹在脸上真是让人不敢出门,但是现在周围的适好温度,让人又觉得实在太过舒服得好像要飘飘然地飞上天去了一样。
胡凡在附近找了酒店就急着把尹楚瑜送进去好好睡一觉,她睡得太香以至于这么久的路程都毫无知觉,就像她一直不知道身边男人的好,只知道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伤害坚强男儿的心,女人都歹毒,美丽的女人更甚。
“哦,你好,麻烦帮我照顾一下我怀着孕的老婆,她的身体很虚弱需要随时有人呆在身边看护着……你知道她这样子看起来……就快要生了,我很不放心……”胡凡推着手对着老板比划着英语,他知道不管在哪这种顶级国家的世界标准语言也不会过时,他尽量放慢语速,希望对方能跟得上自己的想法。
这是一家看起来相当老旧的,其实也名副其实的有了这么多年的老酒店了,和旁边的海岸五星级酒店可不一样,太过渺小不起眼让人难以发觉这是一家酒店,胡凡翻着身上所有的钱币似乎很难以再掏出更多的零钱,生活过得这么拮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老板娘摇摇头,亏本的生意她可不想做。
“拜托您……真的……”胡凡拼命恳求着的样子,包含了外地人的所有的无奈,不仅是肤色不同,文化和思想也差之千里,他似乎都有些放弃了,这样无休止地推脱对于事情的发展也毫不起作用,当下最重要的是熟悉地形找个便宜的房子……再找个房子。他似乎看见了一年前的自己,那个时候年轻,充满干劲。
那种年纪的本钱是多么美好,年轻就是能拥有一切机缘不是,只可惜那段光阴在他满是胡渣的脸上不显,只是堆满了就记忆的毛茸茸的下巴而已,看了真让人有些不适,避之不及。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无奈地惨笑一声,作为一个集团的继承者怎么能想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竟然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如果早知结果如此还不如不要拥有,一个再完美的作品放在只会浪费生命的地方,那只是让自己的生命变得毫无价值,让自己承受更加挫折的挫折而已,真可惜,被那么多人利用了以后,还要用尽这么多的手段才能剔除,而那些将上之人就像无知的自己一样,一直不停地向火坑里跳。
他有时候会想想,自己如果遇到了这些事情会不会劝阻,但是这样的念头一出来,他肯定会劝自己打消老好人的心思,因为这个世界上不需要老好人,那些愿意跳火坑的人也不会在自己一味的劝阻下因为某些不起眼的原因就放弃即将到手的一切。
比起绕远路,捷径的诱惑太大了是不是。给你点甜头就一头载进去无法自拔的人,无论再怎样没有未来的结局面对着他们,结果也只是没结局的无底洞而已。
“医生怎么说?”苏她们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谁都不作出回答,也不去看他一眼。整间屋子被一股寒气所包围,那就是女人之间无比的憎恨和坚持的意念。布莱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感觉这种局面对自己非常不利。此时,送医生出去的佣人又返回了屋子,她看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怪怪的,气氛很凝重,连忙说:
“忙活了半天大家一定都渴了,喝杯茶吧,刚才只顾着检查身体了,都忘记了请医生喝杯茶。这里还有鹤屋八幡,都是今天准备好的。”说着,又转向丽音,“这么一折腾你身体肯定吃不消,赶快躺下好好休息吧,招待客人的事情都由我来做,你尽管放心好了。”
她极力地缓和着气氛,顺手将歪向一边的围裙正了正。不料,姨母玛利亚站到她面前。
“女佣人,你管的事情也太多了吧?竟敢阻止我们,还大喊住手,那么嚣张。我问你,你和布莱特先生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她不给佣人和布莱特留一点情面,直截了当地问。佣人眼里的白眼球翻滚了一下,说:
“我有一个亲戚在洗晒布匹的晾晒厂里工作,你家商店和那里经常有生意上的来往。”她面不改色沉着冷静地回答。
“那么,你之前在什么地方工作?”
“在香兰大街的旅馆里当女佣。”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一切都做得那么有规矩,比如,我们来时你去大门口迎接,还有,把鞋子摆放到脱鞋石上。”
佣人不动声色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拽了拽围裙。
“布莱特先生经常光顾你们那家旅馆吗?”
佣人猛地愣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她暗自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因为这句话而露出一点破绽。
“哎呀,瞧你!真会开玩笑……”
她控制着应酬了一句。站在一旁的布莱特趁机把话插了进去:
“夫人经常拿这个开玩笑,我来店里工作都很多年了,人都这么老了,怎么还有那个精力呢,如果有的话,也早就天天跑这里来了……”他望向丽音脸上露出一丝yín笑。
“什么?上这里来……”姨母听了吃惊不小,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那爬满深浅大小皱纹的脸。
“哈哈哈……你指的是老店主留下的小妾?这不正合适吗,她单身一个人,身边既没亲戚又没朋友,出点什么事情也没人帮忙,如果有一个男人陪伴她、照顾她那多好啊。”
布莱特见这几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使丽音妥协,便想出了这么一招故意变本加厉地气她们。正说着,他突然站起身。
“我们该走了吧?”
苏和姨母玛利亚也跟着站起来。
“既然你依然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那么你就随便吧,不过,之前我已经把话给你说清楚了,生下来的孩子跟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只能说是你丽音的私生子。”
苏站在那里气呼呼、恶狠狠地说,然后使劲挥动了一下华贵的衣服,便踏出了房门,只留下一股醉人的香气在里面。
苏她们一行人彻底离开了这里,房间内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从她们进门到出门一直都把自己伪装起来的丽音,终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痛苦地###,她回想着自己刚才被几个人按在那里遭受侮辱的情景,不禁轻声呜咽起来。
一动不能动,只能任由她们摆布,丑陋的半裸,体毫无遮掩地显露在那三个女人面前,尤其是女人最丑陋的部位被她们看到,使她觉得无比耻辱,可是,为了不伤害到腹中的胎儿,又只能委曲求全,万般无奈地承受她们的冷酷与无情。丽音为自己遭遇这样的奇耻大辱感到既羞愧又恼怒。作为别人的小妾,难道就只能受到如此卑鄙的戏弄吗?想到这里,她不禁抬起头,望向曾摆有丈夫照片的桌子,但此时此刻,已经看不到丈夫那张温柔、微笑的脸庞了,苏把她日夜守候的照片夺走了,唯一留下的就是空空的木相框。
眼泪如泉水般涌泄出来。这样的身份地位不允许设佛坛,不允许摆灵位,只有唯一的一张照片可以摆在这里,竟然还是不允许,硬生生地被夺了回去。没有照片用什么来祀佛,用什么来支撑自己,又用什么来抚慰、教育腹中的孩子呢?丽音感到世界上真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眼前一片渺茫。
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双膝在不断挣扎与努力的结果下离开了被褥,身体逐渐靠近了旁边的立柜。她轻轻地将门打开,又拉出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顿时,一阵樟脑球的味道散发出来,她立刻用衣服的袖子捂住了口鼻,一下子伏在抽屉上,这才制止了突如其来的呕吐。这个抽屉里装的全是丈夫在世的时候所穿过的衣服,长袍、便衫和浴衣,看到这些,丽音仿佛又看到了丈夫在这里生活过的每一个情景。
丽音慢慢地把手伸进衣服里,感受着这个男人曾经给她带来的温暖,又把脸贴在丈夫在世时曾穿过的便衫的袖口上,轻轻地抚弄着,然后从袖口里取出一个信封。
突然,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丽音慌忙把信封又塞回了衣袖里。
“哎呀,你这是要干什么,身体不舒服,就不应该这样坐着。”
佣人在说话的同时注意到了丽音那慌乱的神情,眼睛迅速向丽音的手扫了一下。
“怎么,你在找东西吗?”
“噢,刚才出了一身汗,想找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说着,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睡衣。
“是啊,那么一阵可劲儿的折腾,不出汗才怪呢?我看啊,不光会出汗,就连血都有可能会流出来。你的忍耐力可真强啊!”
佣人帮丽音把被汗水打湿的浴衣脱了下来,又取来毛巾细致地为她擦干背上的汗,帮她换上了睡衣。
“我给你把头发再重新梳理一下吧,看上去挺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