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香却道:“这可不能告诉你,这可是小娘子的秘方子。这要卖给白矾楼准值几千贯大钱去!能买好多个桃儿呢!”
桃儿佯怒,把大家都逗笑了,竹香在楚府可以说是人人都道是又笨又木的一个人,出了府没有楚芸,竹勉,她等同于家中的大总管,几个月下来,人比之前开通得多了,也有主意了,现在偶尔也能跟人开开玩笑。
楚芸微微一笑,外头传来了打门声,她抬头道:“莫非是毛黑子来了?”
“不是,毛二哥今天来过了,这锅里的小羊肉就是她给送过来的。”竹香道。
桃儿手脚麻俐地出了屋子,前头开门去了,隔了一会儿只听她道:“竹香,你老娘送柴来了。”
这天寒地冻的,外头卖柴的人定当少,楚芸这里又缺小厮,所以吴氏便送柴禾过来了。
楚芸瞧着吴氏跟她当家的满身是雪,微笑道:“您受累了。”
吴氏听了一惊,连忙道:“小娘子千万不要客气,这是应当的。”
楚芸笑了笑,对竹香说:“下面再摆一张案几,分点吃食给你娘。”
吴氏连声道谢,拿了铺垫过来,规规矩矩地炕下跪坐着。
竹香拿了案几过来,又分了点菜给吴氏他们。
吴氏见屋里软羊汤香,菜肴精致,竟然还有葡萄酒,又见自己家的女儿穿了一身厚实的青棉布小袄,心里不由又是感叹又是喜悦,终于相信自己是没有压错宝了。
从那一晚上,这个小娘子镇定自若地瞧着她们娘俩走进院子的那一刻起,吴氏就跟自己打了赌,赌这个小娘子的能耐不浅,事实是她赌赢了。
虽然中间她也曾心里七上八下过,尤其是楚芸被撵到道观去的时候。
竹香也在下面陪爹娘跪坐着,楚芸便将琉璃尊里的葡萄酒给了她们,竹香便给自己的爹娘倒了二杯。
“府上还好么?”楚芸笑问道。
吴氏当然明白楚芸的意思,楚芸当然不会是很随便地在问她府上如何,而是要知道一些更有用的东西。
“回小娘子的话,最近府上都在为八娘子忙,朴王允文给八娘子下了文定,已经定下了日子,怕这佳期就是来年开春了!”吴氏放下碗筷回答道。
楚芸的手一顿,竹勉的心里也不禁打起了小边鼓,笑道:“一个王爷会娶咱们府上的庶娘子……他不是开玩笑的吧?!”
这种美事自然可遇而不可求,人于强不如命强,吴氏也以为竹勉是心有不甘,只道:“王爷跟八娘子相过亲,说是对八娘子极满意。”
其实极满意也谈不上,这位王爷跟八娘相过一次亲,给过一支金钗,便再也没现过身,文定什么都是派自己的总管出马,即使这样的大过年,他都不曾往楚府跑一趟。
当然吴氏这一点就不太好说了,说来倒显得楚芸眼红楚八娘似的,更何况王爷就是王爷,他跟楚府结了亲,他也是主,楚府也是仆,他不来送礼,完全合情合理。
“那就是能瞧得上眼,郎情妾意,美事一桩。”竹勉笑道。
吴氏瞧见楚芸没有吭声,便道:“另一桩事情,是冯氏把锦墨收作了女儿,现在……她是咱们府上的十娘子,太太说您以后就是十一娘子了。”
这倒是一桩好消息,竹勉与竹香她们都为锦墨觉得高兴。
楚芸也有点意外,本来想怎么也会生出一点波折来,没想到竟然顺风顺水的成了,也不知道是楚马氏还念了一点旧情,还是另有打算。
至于锦墨夺了她的排行,她也无所谓,她本来是楚七娘,可不是楚十娘。
吴氏又低声道:“府上好像最近有一点钱财上的问题,太太跟老爷也似弄得有一点不太愉快,十一哥儿在外面学人赌钱,叫国子监给退了回来。”
楚芸忽然明白为什么楚太太完全对自己放任不管了,连楚天晁不见了也没多理会,原来是自顾不暇,这个时候自然是楚天晁离得楚府越远越好。
吴氏走了,楚芸瞧着外面的大雪,竹勉给她砌了壶茶,道:“小娘子,我知道错了,不过八娘子能嫁过去当个王妃,总是一桩好事不是?”
楚八娘长叹了口气道:“这个朴王允文根本就不知道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即使下了文定,有排期,可是楚府能不能过明年春天……还很难说呢。”
竹勉道:“小娘子何以见得。”
楚芸道:“你可知道李西敏定下的平妻是哪户人家?”
“哪户?”
“吕府。”楚芸轻声道:“太后是不耐烦了呢……”
楚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见过枫叶,春天的时候是绿色,到了秋天就会变成红色,人的想法也是如此。”
她举起自己的手,手里是那根累丝银钗,她在手中转了一圈,道:“你让毛黑子来一趟,把这可银钗拿给李西敏……就说我想约他见个面。”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