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如实回禀陛下,五万新募士兵正在cao练之中,想必只需两三月,这支部队便能成为保卫京洛的重要屏障。”我重复了一遍。
“哦?”他抬了抬眼角,“陛下有何反应?”
高寿没有告诉他?
还是……他借此来考验我?
“陛下说:只有五万吗?”我老老实实地回忆。
张温舒了口气,这才想起来行礼,竟然规规矩矩地对我一躬身:“情急之下,老夫失礼啦。”
我早已扶住了他的双臂:“张公不必客气,只是属下不知为何如此急迫?”
他定了定神,抬头看了看高耸的屋檐:“老夫手握数万兵马,不得不谨慎。”
我有些明白:太尉是担心自己位高权重,使得皇帝忌惮?
不过这纯粹是杞人忧天啊,刘协屁大一点孩子,怎么可能敏感到这种地步。
“张公多虑啦,陛下年少,近年多受贼子惊吓,现在好容易稍稍安宁,唯恐兵马不足,岂会有其他念头?”我适当安慰想法过多的张温老头子。
“唉,”张温晃动着满头的白发,“希望如此吧。”
他拱了拱手,竟然连厅堂也不进入,便这么径自地走了。
赵承慌忙追了上去,代替我送他出门——以这小子的腿脚,眨眼间就赶上了老张。
“张太尉有些心事呵。”蔡邕忽然从屋内蹿了出来。
我点了点头:“洛阳jūn_duì全在他手上,故而惴惴不安吧。”
“不安?有什么不安的?”马岱凑上前来,“我要是有五万人马,还不在洛阳城里横着走?!”
我瞪了他一眼:“这种话语……怎么看也不像是我马家子弟所说出的吧?只有秦阵这种没脑子的野人才会这么想。”
“秦阵……”马岱怔了一下,有些不悦,“不要提这种人!大哥你待他不薄,又让他爹统领了一郡之地,他竟然毫不领情找个机会便逃之夭夭一去不返!”
我默然不语:连秦阵这种心思简单纯洁的野人我都折服不了,以后面对那些心思花样百变不穷的将臣时,我又该如何应对?!
蔡邕在一旁叹息:“张太尉倒是大汉忠臣,丝毫不下于王司徒。”
“哦?”马岱发出毫无意义的疑问声。
“若是董卓之辈,得军兵之权,岂会如此战战兢兢忧心忡忡?”蔡邕抚须道。
我保持沉默:忠jian之事,自古难辨,岂能从这点事情上简单的断定?!
但我又忽然想到,以数量计,张温掌握的军事力量早已以绝对压倒xing的优势超过了我可怜的两千亲兵,他若要狮子大张口将我吞掉,我只能保证自己有机会逃生。
他更可以直接挟天子制百官,我想这从理论上是不存在障碍的。
善恶之心,存乎一念,确实不错。
从自己的利益来看,我甚至有些希望张温霸道些,就如董卓一般控制朝廷。
这样天下形势便会更加混乱,各方诸侯也会迅速再次崛起。
毕竟,我的年龄仍然偏小,真正属于我的时代还没有到来。
要不要给张温煽风点火一下?
脑海中忽然跳出这么一个念头。
我自以为邪恶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