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快到了。”叶长生拉住了余声的手,睁开眼坐了起来,“阿声,待会儿上去陪我说说话吧?”
余声犹豫了一下,看着他黝黑的眸子,总觉得那里晶亮晶亮的像块黑濯石,好看得不像话,她忍不住呼吸一滞,“这……”
“我们已经很多天没好好说话了。”叶长生拉过她的手,语气异常的诚恳,望着余声的眼神里也满是恳求。
她一下没能忍住,点了点头就答应了。余声后来想,是不是叶长生的眼睛太好看,好看到她不由自主的坠入情网,从此他就成了自己的软肋。
车子穿过泰东路就进了陇西路,路上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许多,路上偶尔能看见执勤的警务人员一闪而过。
十三巷位于陇西路的中间,巷口处是一个圆形的广场,摆放了应季的花卉,余声下了车就看见好些和其他地方不同的中西合璧的建筑,都是以前的买办留下来的宅邸。
叶家的宅子在十三巷的中段,这里说是巷子,但路面颇宽,容得下两辆车并排行走,一路走过来余声发觉一条巷子都是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但却大多数进闭着门,连大门的门神都有些旧了,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附近没人住吗?”余声忍不住拽了拽叶长生的袖子。
叶长生脚步不停,边走边解释道:“附近有几栋是名人故居,早就没人住了,还有些人也早就搬走了。”
怪不得有些空dàngdàng的寥落,余声忍不住问他:“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叶长生带着她在门前停了下来,“再说,我不住这里住哪里?”
“也是哦。”余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眼屋檐上的壁灯,又看了眼门框旁的墙上那块刻了黑体的“叶宅”两个字的大理石门牌。
叶长生开了门,余声跟着他走进去,一进门就是小小的院落,中间摆了一座小巧的假山,假山旁边摆了万年青之类的盆栽,叶长生的车停在一边的车棚里。
穿过院落就是两层的小楼,墙砖已经旧了,可是在陇西路这样的地段能有这么一栋小楼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做到的,于是余声愈发好奇起来,“长生,你家这楼房什么时候建的?”
“原来是个财主的房舍,有一年起了火被烧了,觉得不吉利想要脱手,我曾祖父当时手头有钱就买了下来,推倒了重新建成这样,后来被收走过,又还回来了。”叶长生淡淡的解释着,推开了屋门。
叶长生弯腰拿了双拖鞋递给余声,“我妈的,别嫌弃。”
余声换鞋的空当叶长生拉开了窗帘,她抬起头来,透过突然漏进来的光线看见空气中的灰尘在飘舞,她趁机看清了屋内的陈设。
全套紫檀的家具,沙发上铺着米黄色绣竹叶的沙发套,放着同色系的抱枕,茶几上是茶器和棋盘,地上随意的丢了本汽车杂志,对面的电视墙上挂着喜庆的中国结,旁边的墙上却挂着两幅飘逸出尘的写意画。
“阿声你先坐,想喝茶就自己泡,厨房在楼梯口拐进去就是了,我去换个衣服。”叶长生给她倒了水,然后道。
余声“哦”了一声,不知怎么想的,突然道:“顺便洗个澡。”
叶长生愣了愣,“……听你的。”
余声呆怔在原地,回过神来却听到他一面上楼一面嘀咕的声音,“我馊了?没有啊……”
她忍不住失笑,随后再次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发觉叶家的陈设跟自己家相去不远,不由得猜测,是不是老一辈人的审美都差不多,室内装修都这般端庄。
余声在沙发上坐下,余光撇到茶几下面的置物篮里有一盒茶叶,写着是西湖龙井,余声拿了过来,心道要不还是泡个茶吧喝了能提神。
她便拎着茶壶起身,按照叶长生说的那样去了厨房,厨房里东西摆放很整齐,只是叶长生离家多日,流理台上都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余声随手拿抹布擦了擦,然后提着水壶又回了客厅,水开的时候叶长生刚好下来,余声诧异的看着他,“才几分钟,洗好了?”
叶长生点了点头,余声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忍不住教训道:“头发也不擦干就下来,到时候头痛你就知道难受了。”
叶长生忙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往头上一搭,“这就擦。”
余声横了他一眼,然后打开了茶叶罐子,盯着里面的茶叶看了片刻后出声道:“长生,这里头的是龙井?”
“……嗯?”叶长生愣了愣,探头过来看了眼,“哦,不是,是日铸雪芽。”
“怎么拿个龙井的罐子装着?”余声叹了口气,将茶叶分别倒进了两个玻璃杯里。
日铸雪芽经开水冲泡后,雪芽直竖,茶芽细而尖,遍生雪白茸毛,如兰似雪,故又称“兰雪”。
叶长生将毛巾往旁边一放,漫不经心的看了罐子一眼,“方便。”
余声一哽,觉得越发看不透叶长生这个人了,明明平日里看他也是讲究的,一个单身男人的住处也算得上整洁,怎么有些事又偏偏像不修边幅似的。
她抬眼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仿佛在用目光临摹他的眉眼,渐渐的散发出她不自觉的柔和来。
叶长生感觉到她的视线,愣了愣,随后弯起了嘴角,“在看什么?”
她也笑,毫不犹豫的应道:“看你啊。”
然后对面的男人笑容又盛了些,一直蔓延到了眼底,然后猝不及防的挪到了她的身边,双臂一展,她的耳朵就恰好紧贴着他的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
☆、月光白
夕阳渐渐的侵袭这座城市,落在叶家的小院里,余声站在门口往外看,假山被照得像是镀了一层华丽的金光,她抬头看天边,橘红色的太阳光芒柔和,笼罩着地面上的一切,焕发出流光溢彩的味道。
她心里突然有些惆怅,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了?”叶长生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疑惑的看着她问道。
余声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没什么,就是觉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明天怕是要下雨。”叶长生仰头看了看天空,突然道。
余声愣了愣,“天气预报说的吗?”
叶长生摇了摇头,抬手指着天边的云彩,“你看,在天边附近的云块显得互相重叠呈波浪状, 貌似积雨云, 但当云层移到天顶时, 只要仔细辨认就会发现云体破碎, 若明若暗, 结构不稳定, 应记为碎雨云。碎雨云又叫江猪云,民间有云‘江猪过河,大雨滂沱’,所以我才说怕是有雨。”
余声顺着他的手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好转头无奈的看着他,然后撅着嘴摇了摇头。
叶长生看她一副迷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叹了口气捏捏她的脸,“不要紧,你带伞就够了,总不会错的。”
余声乖巧的点了点头,刚想说话,就听叶长生叹了口气,飞快的道:“阿声,我明天要去祖父那里一趟,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
“……发生什么事了吗?”余声一怔,随后关切问道。
叶长生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