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殿外小监轻声走了进来,刘公公亦是下去接过了小监递上的折子,待听过传报,便是让那小监退了下去,回身走到皇帝身边,轻声道:“皇上,柳国公现下正在殿外跪地请罪,这是柳国公递的折子。”
“哼!那柳全喜欢跪便让他多跪会。”皇帝鼻端发出了一声轻哼,抬眸扫了一眼刘公公,刘公公身子躬的更低,将那折子双手举过头顶。皇帝接过刘公公递上的折子,翻看起来。
少顷,皇帝将手中折子啪的一声扔到了地上,怒道:“好你个柳全,竟然敢当朕是傻的!”
折子中全是柳全避重就轻的严责己过,说柳嫔做出如此天怒之事,全怪自己教女无方,亦是对生下此女痛表悔恨不已,遂对庄妃娘娘之事深感愧疚之类云云,总之就是把全部罪责都推脱到了那已死的柳嫔身上。
“传苏台谏前来。”皇帝沉吟片刻,便是对身侧的刘公公吩咐道,这苏台谏正是皇帝一派之人。
刘公公领命而去,半晌苏台谏上殿,跪地行礼,朗声道:“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将这几份,连同地上的那份奏折,给苏台谏过目。”皇上挑拣了几份重臣的折子,给刘公公递了过去,吩咐道。
少顷,皇上见苏台谏将那几份弹劾柳国公的奏折,与柳国公的折子一一看完,便是开口说道:“依苏台谏看,此事该当如何呢?”
苏台谏微微垂眸,朗声说道:“此事依微臣之见,那柳国公残害嫔妃,便是视宫规于无物,且人证物证皆在,已是可定其重罪。而柳国公欲嫁祸丞相府与将军府,更是触犯皇威,其心可诛,理应两罪并罚,按律当斩。可……”
“说下去。”皇上亦是对处理柳全之事有些头疼,遂才召了苏台谏前来,想听听他的建议。
“可镇国公世代忠良,更是辅佐过先帝的老臣。微臣以为,现下还是斩不得,若是斩了这柳全,怕是会引人诟病。”苏台谏说完,便是垂眸立于一旁不再出声。
端坐上首的皇帝亦是揉了揉眉心,他正是碍着那柳全是辅佐过先帝的老臣而有些头疼,毕竟没有一个皇帝,可以允许有人敢对皇权有丝毫触犯,这残害后宫嫔妃,都不及其意欲扳倒丞相府与虎威将军府一家独大来得让皇帝忌惮。
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皇帝想起了他刚刚得位根基不牢固之时处事需得万分谨慎,总忧心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妥了会引来重臣不满。现下虽是众臣纷纷弹劾,却又要顾及这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皇帝不由轻叹道:“也罢,那便饶他一命。”
少顷,刘公公带着皇帝的诏书走出太清殿,甩了一下拂尘,便是对台阶下跪着的柳国公淡淡说道:“柳国公,接旨。”
“兹镇国公柳全残害宫妃节亏忠荩,构陷忠良道有依违,藐视尚云立律,按律当斩。念及曾辅佐先帝有功,遂贬为庶民,籍没家产,钦此。”
刘公公念完见柳全依旧垂头不语,便是不由催促道:“柳国公啊,您老便别难为杂家了,快接了旨吧,杂家可是还要赶着去那丞相府宣旨呢。”
“老臣,谢主隆恩。”柳全听闻刘公公催促,便是回过了神来,遂面颊微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谢恩,卸下顶戴花翎……
此刻,柳全亦是心知,不说他完了,便是连同柳家亦是毁了,柳全不知道如何可以保住柳氏一家的安危,亦不知为何会走到如今的地步,他只是手中紧紧抓着那道圣旨,浑浑噩噩的缓缓走出了皇宫……
看来皇帝亦是恨极了这柳全,虽是留其一命,却是与赐死无异。
所谓抄家斩首,抄家之所以排在斩首之前,便是因若仅斩首,只要不株连九族,有那家产在,家族亦是还可得以延续。而抄家便是断了根基,毕竟这家产不仅仅只有财务,在皇帝眼中,包括罪人的妻妾仆人都是要被查抄的家产。
正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那边镇国公得了圣旨,丞相府的三小姐亦是得了圣旨。
“圣旨到,蓝烟柔接旨。”
丞相府缥缈居,待蓝烟柔及一众下人行跪礼,刘公公看着蓝烟柔淡淡一笑,便是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丞相蓝玉之女蓝烟柔,聪慧机敏,深明大义,鉴其查案有功,朕心甚悦,特封三品诏命女官,赐黄金百两,城西良田廿顷及城西庄园一座,钦此。”
蓝烟柔接过诏书,便是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