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上之所以不查有太子作证的寝宫瓷屑,并不全因着信任,而是若在如此明显易查的地方说谎,不是弱智就是白痴,至于那尚珍局的书册,亦是做不了假。
彩儿应了一声诺,便是抬眸,向柳嫔娘娘身后那身形清瘦的婢女望去,当看到其苍白的面上那眼角边的一颗褐色浅痣,便是心中一跳,待仔细端详片刻,彩儿便是坚定的开口说道:“回皇上,正是此人那日叫走的奴婢。”
与此同时,柳嫔柔柔的声音亦是自大殿内响起:“蓝小姐说那日所见的婢女就是嫔妾,可空口无凭的未免有些牵强了吧。”
蓝烟柔墨眸轻眯,缓缓踱步到柳嫔身侧,冷冷扫了一眼那柳嫔的婢女,遂缓缓伸出一只白皙玉手,转动了一下髻上的手工银钗,缓缓说道:“却是只有臣女一人见到娘娘,可娘娘身上的香气却是做不来假的,莫不是还要臣女呈上那香料与柳嫔娘娘对质?”
不待柳嫔娘娘多说,那柳嫔娘娘身后的婢女便是眼尖的看到了蓝烟柔发间的银钗,心下大震,这不正是自己的母亲之物吗?遂不由眼前一黑,她进宫来便是为了家中可以生活的好一些,谁知做了此等祸事,今日蓝烟柔人证物证皆有已是死罪难逃,她不想再祸及家人。
那婢女当即便是不敢再看柳嫔娘娘一眼,噗通一声便是跪倒在地,哀声说道:“奴婢招了,奴婢……”
随后那柳嫔的婢女遂娓娓供出镇国公柳全在当日皇帝留了蓝烟柔晚宴后,便是给柳嫔传了话,而后自己如何引走彩儿,柳嫔又是如何下药迷晕庄妃娘娘宫内的婢女小监,随后勒死庄妃做出上吊的样子,由于不会武只得以瓷杯将白绫穿过房梁,再将那碎片放在托盘中带离。
说完这一番话,那婢女便是抬眸扫了一眼蓝烟柔,见蓝烟柔亦是抬手抚了抚银钗,遂双眼紧闭,一咬银牙。
又是说出柳嫔在案发现场放了耳坠误导蓝烟柔,若皇上没有震怒之下杀了蓝烟柔亦可嫁祸给将军府脱罪,再到柳嫔以宫婢身份引蓝烟柔前去,遂去太清殿报小太监,太监汇报刘公公时柳嫔悄悄撤离。
之后不必那婢女多说,皇上亦是连上了前后诸事,待他当日得知有刺客害了庄妃,再带侍卫去抓人,便是正巧撞上了被骗来的蓝烟柔……
闻听自己进宫时便带在身边的贴身婢女所言,柳嫔遂不再狡辩,凄然一笑,便是屈膝跪下。
身侧的蓝烟柔亦是放下了那抚着银钗的白皙玉手,勾唇轻笑,风华绝代。
“此二女竟想将如此恶毒之事嫁祸到蓝小姐与秦小姐身上,可谓用心险恶啊。”那年轻的文臣愤慨的说道。
“这柳国公出手真是毒辣,竟然想要陷害虎威将军府与丞相府,真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另一位年近古稀的老臣亦是附言。
“陛下,这镇国公胆敢残害后宫高位嫔妃,再嫁祸两位朝中重臣,简直就是藐视皇威!”殿阁大学士孙大学士亦是上前激愤说道。
“混账!”皇帝拍案而起。
皇上清楚这柳嫔是镇国公的人,此时既然那柳嫔的贴身婢女已经招供,而柳嫔亦是并未反驳,便是无需再传什么香料对质了,可谓事情到此已是水落石出。
心头亦是不由大怒,柳全那老不死的竟然胆敢害他爱妃,还欲嫁祸给将军府与丞相府,可真是好深的谋划啊。
几位臣子见皇上大怒,亦是不再吱声,毕竟龙颜一怒,便是血流成河,况且今日,该听的都听了,该说的亦是说了,便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了,谁会傻的去撞枪口。
“赐柳嫔车裂之刑,宫婢小监一众知情者杖毙,即刻执行!”皇上撂下这一句话,便是拂袖而去。
殿外的侍卫迅速上前,将那摊到在地的柳嫔娘娘与其婢女拖了下去……
三位大臣听闻皇上此言,亦皆是惊出了一身冷汗,皇上何时如此震怒过,这般残酷的车裂之刑更是从未曾使用过的啊,不由面面相觑。
待皇上离去,孙大学士亦是匆匆离去,而另两位大人亦是边走边说着皇上未曾治罪那镇国公之事……
莫星魂起身向蓝烟柔走去,待得近前,便是轻声说道:“此番恭喜烟柔妹妹顺利查出真凶。”
“多谢太子殿下为臣女作证。”蓝烟柔亦是礼貌的回复着,二人亦是向殿外走去。
此时大殿上只剩下了孤零零坐在一侧的逸王殿下,只见莫辰逸面色愈发的黑了起来。
原本他今日抽空前来,便是因着担忧蓝烟柔查不出凶手。想着若是不成,便请求皇上饶蓝烟柔一命再从长计议的。而刚刚蓝烟柔指认出真凶,莫辰逸却是如放下了心间一块巨石般舒畅无比,可再见到莫星魂追了上去,莫辰逸就开始不是滋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