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小萱儿这样的对我说,看着她那张天真无邪又满面忧色的样子,我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位老人,曾经也像我现在这样吧,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就算时过境迁不是自己想要的样子那有怎样。毕竟,怎么都是奉献一生。
我的脑海里涌出更多的回忆是有关我爸爸的,他被我气的大发雷霆的样子,被我逗笑的样子,总是欲言又止老是拜托老妈来传话的样子,担心我,心疼我,溺爱我的样子我统统都念兹在兹。
虽然,我长大了,他变老了,但是回忆从不曾离开过,他对我的爱从没有停止过。
我小的时候总是幻想自己长大以后。我对我爸说过很多有关我的理想,但是我从不曾告诉他,我所有的理想都是为了等他老了,我可以陪着他听他最爱的京剧,买他最喜欢的马蹄酥,带他去他所有想去的地方。
但时间一久,我竟然“背信弃义”了,原因是我违背了最终的理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变得这么得意忘形,总感觉自己太拽了,有无数的时光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带着自己赚的钱去自己想去的地方,买自己想买的东西,给自己最好的生活,买自己最喜欢的车,给女儿能力所以的最好生活。
我究竟是有多忙,回家吃顿饭,陪爸妈说话的时间我都不像买个奢侈包包那样大方。
我究竟是有多忙,一转眼已经二十多年,眼看再过一千多天就要奔三,我可以飞很远的地方只为吃一顿怀念的西餐,可以去某个奢侈店铺眼皮不眨的拿下几十万的包包,而我,从不曾用这些时间的冰山一角回家陪爸妈说会儿话。我爸想方设法给我最好的生活,把我捧在手心里养大。可是我呢?我做了什么。我做了,只要一谈恋爱就会沉迷忘我,只要一有钱就会忘记自己姓什么。
我做了什么?有时间陪朋友逛街,有时间在咖啡厅坐几个钟头,有时间跟朋友埋怨所有,就是没有时间停下来听爸妈把电话讲完。
我对女儿的疼爱,对女儿的渴望,不正是父母对我的情感寄托吗?
我甚至没有要求过女儿以后如何对我,我只求她在自己的人生里快乐的走完该走的路。
可是,我的父母不也是对我寄予同样的情感吗?
我的心究竟有多狭窄,要么顾前不顾后,要么摘了桃子丢了西瓜。
可是又是谁规定,在意孩子的时候没空去在意父母,在意父母的时候就不要去在意工作?
对,我们总是有很多借口,但是,当你们在闲余的工作时间里,你能不能拿出抽根烟打个电话的空,给父母发个短信,说,爸妈,我想你们了。又能不能带着孩子出去吃大餐的时候带上父母?
这些道理或许谁都懂,或许很多人都知道可以这样做,但是条件不允许这样做。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可以给予自己的孩子所有的情感,我只知道,我对我的孩子抱有的希望就是只要她健健康康的成长,不要求她比谁谁强,不要求百年之后她为我养老送终。我也知道,我的父母对待我也是一样!
我终于懂了,去了一趟医院就好像走了一遭鬼门关,我突然大彻大悟。生死离别在我们的生活刀光剑影,好歹在我有生之年脑思维登时畅通。
我悄悄地掏出手机发送给爸妈同样的信息:我三两天回家,我要吃妈妈做的鸡,爸爸做的泡馍。我是最爱你们的大宝贝。
我爸还是一样不愿意回我信息,但我妈这次没像往常那样拖拖拉拉,我原本猜她在睡午觉,结果她说她正在整理我落在家里的衣服。信息看到最后还有一句:趁着年轻做你想做的事。你只需要记住,家是你的避风港,我跟你爸是你强而有力的靠山,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受到妈妈的鼓励,我像是被人强行打了一针dope的参赛选手。
车子快要驶出这个区域的时候,我大声冲司机师傅喊:“师傅掉头,带我们回医院!”
满腔东北口音的司机顺速转弯,说:“你说去哪儿咱去哪儿!只要不差钱!”
我不想把内心澎湃的来源搞清楚,虽然我只是一个陌生的局外人,充其量的交情就是我跟老头有过一面之交。甚至在他的眼里我也许会是那个诚心想把事闹得鸡飞狗跳还自以为是的陌生神经女。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老头跟我父亲差不多年纪,每当想到他那失落的眼神时我总是会把父亲拉出来比较。
我只是看不惯生死,尤其面对泛着白发的长者,并不是刻意的渲染自己的善良。
不管他们做错过什么,或是有过怎样的辉煌,都有一次被原谅和被尊重的权利。
我被所谓的爱情抛弃,却又在失去中重生。
狂奔在宽敞的走廊,就好像前面有引领我的曙光,我感觉只需要再迈出一步,我就可以投入光芒赐我的漩涡回到曾经的样子。
艾拉还在的时候,文静还没有对象,我们仨在我舅舅的酒吧被人欺负,那个时候还没有勇气模仿着某人的样子说我爸是李刚。
那个时候我们统统十七八岁,血气方刚,总感觉运筹帷幄这四个字是在描述自己,我们不知道自己的未来是什么样子,但是年少轻狂的我们感觉命运就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一大伙耍流氓的男人没能打过我跟文静,我俩当时貌似被金刚合体,一个酒瓶放倒一个,艾拉花容失色夹在我跟文静中间,我俩每放倒一个就会听到艾拉的刺耳尖叫声。
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未来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沉沦在永远回不去的日子我逐渐找回曾经的影子,失意教会我,做自己。
我重新来到这家医院,昂首阔步的来到初遇老人的那个走廊,我对自己说,这事就算闹到警局,我也要教训他们一顿。
结果,走廊没人。
我隐忍着心中的愤愤不平,望向空无一人的病房。
“这病房的人呢?”我问刚在隔壁病房走出的护士。
“人呢?我还想问你呢!你是病者的亲属吧,到了注射的时间了请你快点让病人回病房好吗?”
原以为只是错失良机教训那三个不孝子,却不知自己以陷入深深的机缘中......
时间纵身一跃到了我们在三亚的最后一晚,我们已经在多管闲事的心情里释怀,当然,老天只给了我们多管闲事的心胸却没有安排让我们发挥的过程的权利。
现在想来那天折返空无一人的病房便是上天最好的安排,不然我就算是充分的释放自己的不爽在他人看来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胡搅蛮缠并且不可理喻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