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赵管家退下,张刘氏问:“姐,你就看着石头娶这么个丑妇?等石头高中了,带也带不出去啊。多给石头丢人。”
“那要怎么办。这牛春花刚嫁过来,什么过错都没有。我总不能没事找事。再说,你又不清楚石头的性子,拧得很。”高刘氏听到牛春花的名字,眼前就闪现出一张黑脸。
“嘿,姐,我可不是撺掇你。婆婆拿捏儿媳妇还不好找理由。就算现在不休,你也可以给石头纳一房美妾啊。总不能让石头一辈子守着一个黑炭头,这得多委屈。”张刘氏一副忿忿不平的样子。
“好人家的姑娘哪里舍得给人当妾?你当我没想过。这不是没找到合适的人吗?”
“交给我办。”张刘氏拍拍胸脯,说道:“有的是穷苦人家的女儿想进来。”
高刘氏很怀疑地看着她:“你可别跟上次说的一样,没个着调的。”
张刘氏尴尬一笑:“不会,不会。再说找妻跟找妾能一样吗?南沟子北沟子那边多的是这样的姑娘。”
两个刘氏的亲娘也出身在那边,虽然好多年不走动了,但对那里的情况还有点了解。前些日子,一门远方旧亲找到了张刘氏,想着看看有什么活好做。张刘氏正好看到那家的大姑娘,就动了这个心思。
这时候,赵管家又过来回禀:“是少夫人的哥嫂,过年送来了些野物。我安排放厨房了。”
张刘氏听到这里,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脸上火辣辣的,很快拉着张巧巧告辞了。
而牛大壮和余娇娇本来是采购年货,想着快过年了,干脆给亲家送些年礼。虽然不值什么钱,也是一番心意,告诉他们牛春花也是有娘家的人。即使受到高府冷遇,两人都是心宽的人,根本不在意。不心宽也没办法,本来就不是对等的人,你也别想着闺女嫁过去了,就想让对方把你供起来对待。回家跟牛大力一说,东西送去了,也就完了。
又过了几天,张刘氏果然带着一个老妇另一个年轻闺女来拜访,也姓刘,正是北沟子那边的,两人还带了一篮子干菜、冻梨之类的东西,全是一些自家产的。但高刘氏很高兴,一边亲切地将二人带到花厅,布置吃食,一边又吩咐管事去库房拣一些好东西给二人带走。
高刘氏很亲切地问了问对方一家的生活,又问了问外祖刘家的情况,不免唏嘘了半天,又和刘老妇追忆了一下北沟子的生活。
刘老妇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好话一连串一连串的说起,还尽拣些乡间趣事,逗得高刘氏边听,也边插话回忆当初小时候的趣事。刘老妇一开始并不行走这么亲,固然是高刘氏和那边的关系已经十分疏远,自己就更加说不上话的缘故,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对这些高门大户心有畏惧。人家能看在亲戚的面上,接待一二,已经很不错的。要不是家里日子实在难过,自己也不会冒着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难堪上赶着套近乎。还不是当家的只会在地里刨食,连个活泛的营生也不会做。
说了一通,刘老妇一把拉过旁边的女儿,说道:“她弟兄要成亲了,家里实在顾不过来,俺就想着夫人这边能不能给找个活儿干。村里的丫头,实在的很,让往东绝不往西,啥活都会干,还不怕吃苦。”
高刘氏早先就听妹子说过,心里有了底,仔细打量了一番刘小妹,模样先不说,面黄肌瘦的样子肯定和城里的没法比。但底子也不算差,细眉细眼的,说起话来也文文静静的,打扮好了也是一个清秀佳人。高刘氏先让刘小妹跟在自己身边学习,一切都要等石头回来再做决定。
而在京城的牛春花还不知道西北郡的高府已经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大大的“惊喜”,正忙着里里外外收拾家里过年呢。
高子骐也没有再出去了,读书也只是在家里,偶尔也帮着牛春花写上几幅对联。多出来的,被牛春花送了四邻右舍,大家的关系也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这日,牛春花还收到了哥嫂的来信,说是嫂子已经怀上了,过了年就要生,让自己也加点劲,赶紧生个小子,好在高家站住脚。然后又絮絮叨叨说了些日常,过年有了余屠户送的肉,省了好些个铜板。自己又和别人跑生意,把北方的皮毛运到南方,把南方的精巧物再运回来,赚个差价。
牛春花看了也替牛大壮高兴,先不说挣不挣钱,只要起了这个养家的心,就是好的。不过,冲着自家哥哥喜好投机取巧的本性,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多久。
牛春花又给家里回了一封信,高子骐也洋洋洒洒写了两封,一封给父亲,一封给母亲,总共三封信,一块儿托人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