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说就是今天,韩将军从西北班师回朝了。一来又击退了西北游牧民族的一次袭击,再者马上就是新年了。一般情况下,出征的将领如果没有脱不开身的事情,都要回来一趟面圣。
高子骐听到这里就不想听了。不管是不是真的,涉及当朝权贵的*总是不好的。但其他三人却不这样想。愣是拉着不让走。高子骐无奈,只得再次坐下。
这一点功夫,老头儿已经三下两下把鸡腿吃完了,就连鸡骨头也嚼碎了咽下,真真是吃了个干干净净。这还不算,又用黑乎乎鸡瓜一般的手指抓起桌上的其他肉食,一整盘菜都被翻的乱糟糟,让几人倒尽了胃口。
又吃了几口,老头儿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油乎乎的手指在脏乎乎的外褂上蹭了蹭,嘿嘿笑道:“你们想听?”
李信一把夺过老头儿手中的盘子,放到远一点的地方。
老头儿又赶紧拿过来,神秘兮兮地凑近几人。
几人掩着鼻口往外退了退,齐声道:“离远点。”
老头儿嘟囔道:“当年我也是风度翩翩俊公子呢?”
“赶紧说正事。”
老头儿又磨磨蹭蹭半天,还是凑近了一点,小声道:“韩闵是个骗子,是个假的。”
高子骐等人心中猛然一跳,呵道:“胡说什么?”
老头儿“哼”了一声,“当年他韩闵也不过一个放牛娃,救了我家小姐,后来入赘到韩家。我韩家可是西北一个大家族,更有独门功夫一手好枪法。有一次老爷成功击退外敌,受了重伤,偏偏小公子还小,家里只有韩闵一个成年男子。只能托他去处理政事。那段时间,战乱不断,老爷养伤不出,他在外处处以韩家主人的身份出现,偏又借花献佛,帮了始元帝一个大忙。哼。“
高子骐几人对视一眼,“后来呢?”
“后来啊,韩家没啦,外敌突然闯入韩家,厮杀一片,都死啦,小姐和少爷也失踪啦,可恨啊,偏偏他韩闵就躲过了。在最后关头灭了这股来犯者。又被立了一功。要说这和他没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李信呵呵笑了两声:“你有什么证据?只听你一言之词,我们可也不信。”
“我再给你说个秘密,韩闵他断子绝孙。你当我家老爷没有后手?早在有苗头的时候,就给他下药啦,可怜我家小姐失踪时还怀着身孕呐。”
不说醉香楼这边,在四海镖局,牛春花正心惊胆战地躲在灶房平复心情。今儿上午去采购食材,正遇上将兵出行。众多路人都被拦在路上。牛春花也挤在人群里,看着气势冷冽地士兵踏踏踏整齐地前行。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影如大鹏展翅,凌空而起,挥着一杆黑枪直直刺向走在最前一个将领的喉咙。
“锁喉枪?”那个将领惊疑出声。这时候,旁边也杀出一道身影,一柄铁戟“锵”的一声,瞬间将已离喉咙寸许的枪头撩开。
黑影的枪杆顺势一收,又夹杂着呼呼风声迎头劈来。只听锵锵一片乱响,也不知那个受个伤,一丝丝淡淡的血腥气在空中弥散。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一开始又细又密,很快如同鹅毛般,迷了人的视线。早在开打的时候,路人就惊叫着纷纷四散逃开。牛春花被撞得东摇西晃,篮子也撒了,头发也乱了,一副脏兮兮的样子。
但牛春花没有离开,不知为什么,牛春花觉得那个黑影有些熟悉。这种熟悉感阻止着她和其他人一样,逃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雪还下在,地上变得一片白净,点点红色染在上面,闪着妖异的光芒。或许是知道无可奈何,黑影快速收枪,也不恋战,一个回身,踏在离自己最近的马头上,飞身上了路边二楼的廊檐上,又轻点几下,飞快消失了。
手持铁戟的侍卫欲要追上去,被阻止了。大军很快又稳步前行。除了散落在路旁的各种杂乱东西和又被雪花掩盖住的血滴,这场战斗如同一场梦。等着大街被扫干净,明天人们照旧上街,怕更是一点痕迹也留不下了。
短短几柱香时间,牛春花的后背已经汗湿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牛春花还心不在焉。杨志和赵六依旧逗趣说笑,听得众人哈哈大笑。张铁依旧面无表情,淡定地吃着饭,放佛任何事情也打动不了他的内心。忽然赵六敲了敲牛春花的饭盆,“黑妹子想啥呢?看上我们张头儿了?”
牛春花冷不丁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频频看了张铁好几眼。自以为隐蔽的动作,却被几个人都看在眼里。也是,都是练武之人,怎么能一点观察力也没有呢。张大哥怕也知道了吧。偏偏还若无其事的样子。
牛春花手忙脚乱得否认着,往日伶俐的口舌似乎也不管用了。杨志看到牛春花难得的尴尬,缓和道:“哪里是看上我们张头儿了,怕是借人思人吧。我说妹子,你相公再俊俏,也不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大家又笑开了。牛春花正式来四海镖局当厨娘后,高子骐还专门来拜访过一次。本来经过上次混混的事情,高子骐也就不准备让牛春花出去了。张铁提出的这个主意,算是恰到好处。
眼见话题转开了,牛春花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张铁吃完饭离开了。牛春花也找了个借口,走了。
在离张铁屋舍不远的地方,牛春花驻足看了看,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但也不敢贸然上前。很快又离开了。
这时,张铁从屋前的大槐树后转了出来,看着牛春花的身影,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