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牛家和余家的亲事进展的很顺利。纳彩、问名等一系列流程很快在媒婆的帮助下加快了进度。而有了苏妙妙后来给的那包银子,盖新房也有了着落。牛大力以前仅仅打算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一番,但现在也在山脚下寻了一块好地,学着大户人家的样子,建个大瓦房。
牛春花抛却心中的郁闷,很快投入到建新房的兴奋中。小弟也兴致勃勃地翻着书本,画起了建筑图。除了大哥牛大壮。照牛春花看,自己大哥就是矫情。定都定了,整日杵在屋里,跟个木桩子似得,唉声叹气。要自己说,你要么就干脆点拒绝,要么就认命好好过。
而余娇娇或许是整日抛头露面,卖肉吆喝的缘故,即使定了亲,也没有如同一般女子一样,多有避讳,见了牛家的人,反而热情洋溢地上前招呼。更别说,三天两头给牛大壮做鞋子,做衣服了。
牛春花反而十分欣赏这种性格。在牛春花的潜意识里,自己并不喜欢被拘在家里,大门不足,二门不迈,就连笑一下,也要掩起袖子遮挡一下。太憋屈了。像余娇娇就挺好。就冲自己大哥好吃懒做的性子,有了余娇娇,怎么也饿不着了。再说了,余娇娇虽然看起来也长得五大三粗,但比余屠户白了许多,脸上也油乎乎地泛着光。关键是对大哥十分看中啊。还没过门,就把大哥盯得紧紧的了。牛大壮眼见躲不开,只好死了心,认了命。
新房很快动了工。偏偏还遇上一门闹心事。
这不,一大早就闹腾开了。
村里的李寡妇推着一车柴挡在了地基前边,拦着众人不让开工。
牛大力气得用手中的拐杖指着坐在地上的一个李寡妇破口大骂:“你个没脸皮的老货,整日里不做好,如今跟我抢你地盘来了。”
李寡妇持着牛大力不敢真动手打人的心态,咧开了大嘴使劲嚎:“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世道不公啊,都来欺负我这孤儿寡母没男人啊,李老狗,你死得那么早……”
牛大力被吵到头疼,旁边的人也只嘻嘻哈哈看笑话,早知道李寡妇的德行,如同牛皮糖,沾上了不弄点好处,根本甩不下来。
李寡妇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瘦高男子弯着腰想把她拉起来,被李寡妇一把推开,骂了句“孬种”。
旁边的人又哄的发出一阵笑声。
瘦高男子也不说话,就默默地站在边儿上低着头。
“行了,行了,你嚎够了没有。”牛大力不耐地打断李寡妇的哭嚎,”你到底想咋样?”
李寡妇一咕噜爬起来,叫道:“这本来是我家的地,凭什么让你白占?你得让出来。”
牛大力看着李寡妇胡搅蛮缠的劲儿,很可笑。是,这块地以前是李家的,原本也是用来给后辈儿盖房子的。但还在李老狗病重的时候,就被李老狗的爹,李寡妇的公公卖钱买药了。
如今这都过多少年了。李寡妇早不来找事,晚不来找事,偏偏要动工了,拦着不让动。
“花儿,叫你大伯来说理。”牛大力直接喊道,跟着这娘们说话,扯到天黑也扯不清。
牛春花早就想去了,听了这话,立马就跑走了。
李寡妇到一脸无赖,毫不在意的样子。
里长,也就是牛大武一听和李寡妇有关,根本就不想来,硬被牛春花拽过来了。
还不等牛大武张口,李寡妇先拍着大腿又嚎了起来:“里长啊,你可不能徇私枉法啊,谁不知道你们姓牛的一家子啊,族长啊,你可要给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李寡妇一会儿冲着牛大武哭,一会儿又对着李家老族长哭。
李家的族长已经七十高龄了,胡子一大把,还没开口说话,先咳咳咳几声,咳了个满脸通红。旁边扶着的亲孙子,连忙给老族长抚着胸口,朝着李寡妇开口:“大婶子……”
“李佑兄弟啊,你是咱李家的领头人啊,你可不成看着你老婶子被欺负死了啊,苍天啊大地啊,行行好吧,我没法活了啊……”年轻的李佑连个媳妇还没娶呢,遇上这种阵势,也满脸通红不知道如何处理。
李家老族长似乎咳上了头,一直咳咳个不停。
“大力啊,你看,是不是……”牛大武踟蹰地看着牛大力。
“放屁。连自己的地盘都护不住,白姓牛了啊?”牛大力吼道。
“那个,李寡,李婶儿啊……”牛大武又转向李寡妇。
“你放屁。我今儿就躺这里了。有本事从我身上压过去……”李寡妇顺势往地上一躺。
“大力啊,你看,这,这……”
牛大力哼了一声,不看牛大武。这厮,平时坏事躲得远,好事凑得近,最好和稀泥。
牛大武一看弄不好了,只能长叹一声:“李婶子,山上的那块梯田,今年你种了吧。”
牛家庄山多地少,官府鼓励开荒。但有的人开了,嫌费劲又闲置起来了或者干脆不要了。村里都有统计的。
李寡妇不满意地哼哼了几声。
“你要为你儿子考虑啊。你再这样,让不让李娃娶媳妇了?”牛大武看李寡妇贪心不足的样子,把脸一沉,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