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怔怔地像失了魂一样地往外走,脑子里只回响着一件事:他们都死了,全部都死了,连还不满半岁的小胖子,那个那么可爱,肥肥的软软的小胖子也被杀了。
他连小孩子也不放过,对待自己也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她还以为是因为他对自己变好了,还以为他……
越清河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流讼苑,心里冷一阵热一阵,等看清视线的时候,发现已经回到了卧室,眼前是那块织到一半的白围巾,越清河这才清醒过来,眼睛发红扑上去将拆了个稀巴烂。乱糟糟的毛线堆了一地,这白围巾简直就明晃晃地讽刺着她的愚蠢。如此轻易相信别人。觉得不解气,还狠狠地踩了两脚,眼泪就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宋云姐姐,你一定恨死我了,如果不是我去找你,也不会被人知道你们的事情,也不会害你们一家三口就这样,就这样被害死了。
而且自己还蒙在鼓里,还去为害死你们的凶手准备生日礼物。
越清河狠狠地哭了一场,又轰走了赶过来担心的素砚和叠翠。
“从今天开始,流讼苑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越清河下达这个命令后就在屋里关着自己,开始抄起那些经书来。
冶安宫每日早上都有源源不断的抄送经书送到,请安结束之后皇后看着那些抄得像鬼画符一样的经书和太后面面相觑。
“你不是说要用这个办法让她学一些我们晋国的东西,怎么如今却是这样的效果?”
太后怀疑地看着皇后,皇后面一热,咳了一声道:“大概是他们小两口吵架了吧。”
“吵架?”太后更加怀疑地看着皇后,虽然这个小太子妃自己挺喜欢的但是皇后这包庇的嫌疑也太大了吧。太子分明连房都没有和太子妃同过,哪来的吵架?
皇后把目光转到一边,装模作样地捧起那本佛经看起来,心里想着自己这个儿子怎么连个小姑娘也搞不定呢?
下了朝皇后就召来了夜琓,旁敲侧击地问起他和越清河的关系,夜琓心里一热,想着前日自己还为了保护越清河和元坛一番辩驳,心里感觉很不错,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淡淡的神色,回答说关系还好。
皇后咳了一声,道:“琓儿必定是不知道的,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说出来,不能闷在心里,很快你就要二十岁了,日后你登基了她就是一国之后,她所代表的越国也是你要庇佑的,现在你如果不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那些其他势力的人,让越国和晋国之间关系发生变化,到时两国之间矛盾激化,你们之间简单的两个人的情感,也会受到影响。”
夜琓心里一动,许久慢慢说:“儿臣知道了。”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母后,如今经了母后的提点,突然觉得,应该将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
可是,他这才发现,越清河性情大变,不再见人,尤其是他和夜礿。
唯一可以自由出入流讼苑的人就是小公主夜砜。
一直到他生日的那天到来,他心心念念的那件礼物也没有收到。
夜琓二十岁了,这日冠礼举行得非常隆重,可惜主角并不是那么开心,而作为必须出席的太子妃也因病缺席了。
那些久闻太子妃美名慕名而来的人翘首以待,却最终失望而归。
于是关于太子妃的各种传说一时在坊间又多了起来,说这个太子妃是个病弱美人,被风一吹就倒了,关于从前那些凶残形象又被推翻了。
而“病弱美人”这日却和夜砜一起练着字。云嫔死后,夜砜就失去了庇佑,只流儿一个宫女在挪月宫中照顾着夜砜,她们两人也都如越清河一样,以为宋云已经成功离开这个地方到外面去过日子去了。
越清河让夜砜和流儿搬来和她住,让夜砜教她越国的文字。
看着夜砜可爱的小脸越清河就觉得很愧疚,所以对夜砜非常地好。
常常问夜砜想要什么,只要是她想的,就没有不给的。
“除夕是嫂嫂的生日,嫂嫂喜欢什么呀?”夜砜这样问她。
越清河想也不想回答:“想要回家。”
夜砜笑了,露出一个漏风的门牙,说:“越国太远了,嫂嫂,你想去云京看看吗?听说每年的花灯节云京是很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