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了笑道:“倒是难为瑶儿久侯了。”
“皇祖母说笑了。”禹璟瑶手捧樟木雕花画盒从屏风后走出,拂袖落坐于慕汐朝之前所坐位置上,“皇祖母珍藏的画作实在太多,找这幅春山绚日图可让孙儿废了不少功夫。”
太后酷爱水墨画,底下人自然投其所好,每年都会上贡不少名家大作,便是皇帝偶尔也会命人寻找一些前朝名画孝敬太后,时日久了太后干脆在慈安殿内设有一座画室专门摆放,而这幅春山绚日图便是藏品之一。
太后手抚上画盒,笑了笑道:“这些都是芳华整理的,有时哀家也记不大清楚。”
“芳华姑姑向来心思缜密。”禹璟瑶顺手也尝了一口案上的绿茶糕,“孙儿刚刚可还瞧见不少以往不曾见过的。”
“你可莫要再打歪心思。”太后横眉笑骂道,“就这幅到哀家手中还没一月呢,惯你会讨巧直接要去送人。”
“又非送给别人。”禹璟瑶失笑摇头,轻叹道:“三月梨花开了。”
这一说也太后也知晓是送给何人了,“你们两感情倒一如既往的好。”
禹璟瑶一笑:“毕竟自小一块长大的。”
太后一笑不再提这茬,又想起那桩亲事,琢磨道:“哀家倒觉得与其促成他两的婚事,不若瑶儿直接纳作侧妃更稳妥些。”
纳慕澜彤作侧妃?那小孩儿还不和他闹翻上天!不过这话自然不同太后说,禹璟瑶压低声音道:“不妥,以晋远侯如今的家世再提拔太显眼,父皇必然会怀疑,若是顺着查去也不是查不到。再者侧妃娘家太有权势,与正妃而言并非好事。”如今太后还想着他娶宁家姑娘做正妃,哪能让侧妃威胁到宁家的利益。
太后也想明白过来,又欣慰禹璟瑶心果然还是向着宁家的,“还是瑶儿思量周全,是哀家想岔了。”
禹璟瑶笑而不语,太后又道:“哀家刚瞧着这孩子是个有良心的,以后便是认了舅舅心也是向着你的,这如今只差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没有时机便制造一个时机。”半晌禹璟瑶又隐晦道:“父皇最近动作有些大。”
这几□□堂上又不太平,杏花楼之事被捅了出来,一时流言蜚语肆意,比之前上元节更甚,虽说不过是些世家子弟的风流韵事,但一传十、十传百的过一遍,这话就变得很不堪了。
而今又恰逢举子上京赶考之时,传到皇帝耳朵里能痛快?皇帝当时脸色就不大好,一直隐忍没法作,直到下朝后就将一干人等召进御书房便是一顿训斥,所并未有惩处也不过是念着会试在即不宜再生事端,可通过这事也无疑是给众臣提了个醒儿。
太后对此事也有所耳闻,只是她最近精神头不好没料理到,如今一琢磨也察觉出不对味道儿呢,“哀家听闻你父皇如今去翊坤宫甚少。”
禹璟瑶自斟一杯茶,浅呷一口道:“父皇最近对老三也不冷不热的。”
太后历经两朝,执掌后宫多年,政治嗅觉绝不可小觑,可自从上元节事件后,皇帝一系列动作着实有些让她看不透,隐约透着股削弱庞家的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后可不认为皇帝醒过神来终于看出宁国公府和禹璟瑶的好了,沉吟半晌道:“哀家心中有数了。”
禹璟瑶勾唇一笑,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言,和太后又商量了些事宜便起身告退。
当夜,皇宫和宁国公府同时传来消息到溱王府,这其一则是皇帝施压大理寺不惜一切代价找到灰袍考生以及背后主使人,而另一边宁国公传来的密信上倒并不曾多言,只是来讨个商量。
禹璟瑶看完将纸条燃尽,随意问道:“都安排妥当了?”
福海压低声道:“是,悟艸如今在王府后头的暗房内。”
禹璟瑶颔首:“这事他办的不错,看来当日留他一命还有些用处。”
“是,殿下仁慈。”福海笑了笑奉承道,“这样的人最为适合做这些不入流的事。”
禹璟瑶不可置否:“这倒是,比预想还好,父皇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所谓的灰袍考生,不过是个被佛弥寺赶出来成日靠坑蒙拐骗度日的假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