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秋风卷着枯叶,衬着牢房更昏暗阴冷,唯有从天窗外透出微微的月光,映照在那立在窗下的素衣男子身上。
禹璟瑶抬头凝视那轮皎月,略微感叹,人前风光的溱王殿下,一朝被诬陷谋逆,人证物证俱在,自此就被囚禁于这天牢内,再无人过问。
禹璟瑶自知他难逃一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突然,鸟翅膀的扑腾声打乱了禹璟瑶的思绪,抬眼一只通体灰蓝的红血蓝,感觉到禹璟瑶的视线飞到身畔,禹璟瑶微微抬手,那红血蓝便落在他掌心,末了还亲昵的蹭了蹭。
禹璟瑶抬手轻点了点它头尖,暗叹人有时候还真不如畜生来的可靠。取下竹筒里的信件,禹璟瑶慢慢的看了,末了轻粘纸条,瞬间化为粉末,微一扬手便随风散去。
溱王府的谋士递来消息,如今情势对他很是不利,这场陷害恐怕从许久前就精心策划,哪是这么容易就能找到证据?索幸难逃一死,谋士们言道不如就把这罪名落实了,真的反了,他们必然拼死拥护溱王殿下继位!
哪里这么容易……即便囚禁于此,禹璟瑶也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全在父皇的掌控之下,父皇装病多年,不理朝政,恐怕为的就是铲除自己与继后所生的三皇子一脉,为帝者最忌讳皇子与外戚过分干政,父皇隐忍多年就是为这一天啊……可笑自己尽然这些年都没看透,和老三相争数年,到头来父皇坐收了这渔翁之利。
禹璟瑶虽天性薄凉,冷情冷性,可也不愿让这些为他效忠多年的属下枉死。
事到如今,他是不愿争了……
牢门突然被打开,狱卒满脸掐媚,躬身把来人迎进来:“太子殿下,您小心脚下,牢房阴暗,哪是您这么精贵的人儿呆的地方,可要仔细些才是。”
来人并未理睬,倒是旁边的内侍开口呵斥道:“哪里有你这奴才多嘴的份,还不快退下,别叨扰了太子殿下做正事!”
狱卒被这一吓不敢再多嘴,忙躬身告罪,来人微皱眉挥挥手道:“下去吧,别打扰孤与二皇兄叙旧。”内侍会意,立马让那狱卒下去又带着身边伺候的人退下,小心的侯在外间。
“二皇兄……”来人轻唤一声,望着一直无动于衷立在月光下的素衣男子,即使被诬陷谋逆,沦为阶下囚,却依然保持着身为嫡皇子的尊贵仪态。
禹璟瑶闻言回眸,轻笑一声:“你我二人从小见面次数十指都数的清,要说情谊还真是半点没有,你这声二皇兄可真叫的我不习惯。”
禹璟瑶口气平稳地诉说,倒是没有半点讽刺。可禹景珉还是听得有些噎住,面前人是他的二皇兄,故去元后所生,中宫嫡子,虽不是长子,却是众皇子中最为尊贵的皇子,哪怕是后来继后所生的三皇子也及不上,只要二皇子站在那,就会夺去所有皇子光辉。
他不过是嫔妃所生,母家也不算多显贵,父皇虽然宠爱,但畏惧以太后为首的外戚势力也只得偷偷的培养自己,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只能在一旁偷偷地看这位皇兄被众星捧月,即便如今他已是当朝太子,对着禹璟瑶还是不自觉的有些敬畏。
禹璟瑶扫过禹景珉身着的太子服饰,讥讽一笑:“我与老三争了大半辈子,倒不想父皇最疼爱的儿子居然是你。”他从小就不得帝宠,全靠自己之力拼出一条血路,倒也没觉得什么,可笑老三一辈子以为自己是父皇最宠爱的儿子,倒头来不过是个替身,真是讽刺……
“父皇心思谁又能猜得透……”禹景珉无奈一笑,他的资质在众皇子中可以说是平庸,被父皇选中也心存疑惑,可他又哪里还有选择?即便他从来对这皇位没有半点兴趣,只想闲云野鹤一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