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当主考官,最令人垂涎的,莫过于就是会试的主考官,那出来的门生清一色的都是进士,殿试就不说了,主考官那是君王。
不过,会试的主考官当然不是这么好当,谁都有资格的,那非得是内阁大学士,宰辅重臣不可。
次一等的,就是乡试的主考官,出来的都是举人,也是不可低估的人脉资源。
再次一等,就是院试的主考官,出来的都是秀才,也是最广泛的士林中坚。
至于县试,府试,出来的是准童生,童生,看起来不起眼,但是看的是潜力,任何进士也都是童生起步的,所以这一层关系也是足以可贵的。
梁明涵刚到青陵府,走马上任,倒是颇想干出一些政绩,留下一点清名,若是能名列当地的名宦祠就更是满意了。
而想干出一点政绩,那么这每两年一次的府试,地方抡才大典,就是一个十分不错的机会,若是能够从中挑选出一些真正拔尖的良才,对他梁明涵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政绩。
心中在这里琢磨着,脑海中不由就想起了昨晚府试前夕,自己的何师爷给他递上的一份单子。
何师爷给他递上的这个单子,就是一些“关系户”,上面都是当地一些具有影响力的豪门高第,书香世家在本次府试中的子弟名单,每个子弟都有一些简单介绍,是嫡系,还是旁门,依着重要性还分了星级等次。
不得不说,自己的何师爷还是十分尽职尽责的,弄出的这份清单十分详尽,可见颇费了一番功夫。
不过,在见到这份名单之后,他心中却颇是抵触,以致厌恶,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师爷是一番好心,既然在本地做官,那么这些在本地颇具影响力的世家大族,还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好,有时候也不能完全当个“清官”的。
没有这些本地世家大族的支持,他梁明涵一个人再有能耐,又怎么能够治理得好这一府八县之地?再说人言可畏,他梁明涵若想留下一些清名,甚至名列本地名宦祠,都少不得这些地头蛇的支持。
所以,即使心头厌恶,但他还是接过那份名单,飞快扫了几眼,心里便有了个底。好在名单上的名字并不是太多,何师爷列出的都是当地颇就有影响力的世家大族子弟,那些小家族的子弟就不必列出来了。
他想着,反正府试录取名额不少,有二百五十人呢,大不了就把这些人排在名单后面一些,多少也算有了个交代,当然,若是实在差得不像话,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他梁明涵还是一位坚持原则的人,不会做这种公然徇私舞弊的事情,否则即使他这里能够过关,文庙那里只怕也过不了。
当然了,若是这些子弟中,当真有才学出众的,那他也不会吝惜于大力提携一番,弄个好看的名次,皆大欢喜。
丢开这些杂念,梁明涵呷了口茶,抬起头,望向堂下这一众考生,现在众考生都在埋头做题,奋笔疾书,时间尚早,也不可能就有才思敏捷的考生来交卷。
闲着之下,梁明涵扫了一眼旁边的一位书吏,知道对方是府学的训导,举人出身,本地人氏,当即就微微一笑,问道:“罗训导,不知本届府试之中,可有什么出众有名的才学之士?”
见府台大人问起,那罗训导忙行了一礼,沉吟一下,回道:“回太守,若说本次府试,倒也颇有一些出众拔萃之士,比如青陵五杰就颇有才名。”
梁明涵一听,心中并不以为然,又问道:“哦,还有吗?”
罗训导本来是准备替这青陵五杰在府台大人面前大肆吹捧一番的,他是本地人氏,自然要替本地的年轻才俊说话了,不过看到梁明涵对他所说的这青陵五杰似乎并没有多大兴趣,也就停住不说了,沉吟一下,便又道,“除此之外,听闻临水县的清河四英,章安县的章安三子等,也都颇有才名。”
梁明涵听了,倒是来了一点兴趣,这罗训导给自己本地的青陵县考生说话不足奇怪,替外县的考生说话,那么就说明这几人应该是确实有点才学名气的了。
“哦,你就说说这临水县清河四英来听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梁明涵饶有兴趣说道。
罗训导便道:“这临水县清河四英,都是临水县清河书院的学童,这四人在清河书院素有才名,而且这次县试,都进了县试的前十,一时传为佳话。”
“其中一人名叫闵玮,却是中了县试案首,一人名叫李元春,得了县试第三,一人名叫韩子允,得了县试第四,一人名叫陆文鹏,得了县试第七。”
梁明涵听了,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心上已经有了这个清河书院的名字。一个书院出来的学童,占了县试前十中的四位,而且名次都十分高,这确实是说明这个书院的实力了。
“这四子可是有什么出众的佳文佳作?”他又问了一句。
罗训导道:“要说佳文佳作,最有名的便是那陆文鹏的半首诗了,入了江左西道上个月的佳文荟萃。”
“哦,半首诗?”梁明涵闻言更来了几分兴趣,一个小小学童,凭着半首诗就能入了江左西道的佳文荟萃,这就很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