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这个喊声,江云心里就感觉不妙,暗道晦气,怎么这人也来了。虽然很不情愿,但他还不得不朝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府试考生进场,是由每个县的教谕带队,一个县一个县的进场,所以王璇出现在这里,也是很正常的,并不是针对江云,当然顺便办一下江云这个眼中钉的事,也是他早计划中的。
在学宫前大门的入场口,无关人等已经被清除出去,只剩下将要入场的考生,分成了八个队伍,依次站好。
王璇领着着临水县的考生,站在了长长队伍的最后。每次府试,优先第一次序入场的,自然是府治所在青陵县的考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家占着地利之便,优先进场无可厚非。
其它的入场次序,则是七个县抽签,这次王璇的手气可说臭到家了,竟然抽到了最后第八位的入场次序,把他郁闷坏了,那些临水县的考生心里也有不满,你王大人的手气怎么这么臭,偏偏抽到最后一个次序,五月初的凌晨,还颇有寒意,大家不得不在寒风中多等上许久。
当然,考生们心中的腹诽,王璇是听不到的,他正招呼考生们站好队,这时一个人影出现,朝着队伍这边走来,借着周围灯笼的光亮,他一眼就认出,这不就是那个自己的眼中钉江云是谁。
他的脸色塌拉下来,心里更是不痛快,把这次抽签的失利也归罪到对方身上,这就是一个丧门星,谁跟着他谁倒霉,把整个队伍都拖累了。
江云没有理会某人的死鱼脸色,径直走入队伍之中,看到他来,离他站着稍近的临水县考生纷纷退让,如避瘟神,眼神向着王璇那边瞄,深怕遭受池鱼之殃。
“大家按县试名次站队,不要乱了秩序!”王璇这次又吼了一嗓子。
江云听到耳中,顿时明白,这是要他站在队伍末尾的节奏啊,他可不是县试榜尾最后一名么。他也识趣的没有争议,自觉站到了队伍的末尾。
这时众位考生已经到的差不多了,江云看到,站在他前面的,是一位灰白长衫,须发皆白的老头,认得就是上次县试,坐在他旁边的那个老学童,县试的倒数第二。
走过去的时候,他朝对方点了点头,老学童史伯成吓了一大跳,心说你这不是害我么,忙别过头去,又朝着前面挤了一挤,离对方远离了一些。
他在这里战战兢兢,突然就感觉肩上被后面的人轻拍了一下,顿时如遭雷亟,打了个哆嗦,不敢回头。
奈何后面的人不住拍他,他哭丧着一张脸回过头来,江云朝他指了指头上的帽子,说道:“同学,你的帽子歪了。”
老学童史伯成都要哭出来了,一言不发又回过头去,正了正衣冠,偷眼向着前面的王璇瞄去,看到对方此刻面沉似水,神色不善,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完了,王璇大人看到了,定是误会我了,这可怎么得了。
不多说卯时一到,学宫大门缓缓打了开来,一群穿着青绿,绯红官袍的官员,从里面鱼贯走了出来,这些官员中,有青陵府的官吏,也有从省城派来的监督官吏,一群人在大门前站定,整个广场前顿时清静下来。
一位穿着绯红官袍的正四品官员站在中间,朝着眼前黑压压的一众考生开始训话,正是青陵府的知府,梁明涵,青陵府属中府,知府是正四品。
梁明涵训了一通话,无外就是劝勉众人勤学努力,昌盛文道,以及一些严肃考场纪律的话,然后就宣布考生进场。
青陵县的八十名考生开始依着唱名,一个个验明身份入场,青陵县的考生入场之后,就是其它七个县的考生,整个过程显得冗长又有条不紊。
等了好一阵,远处的天边露出熹微白光,终于轮到临水县的考生入场了,依着县试名次顺序依次唱名入场,第一个入场的是县试案首闵玮,其后是第二名,第三名,前十名,依次往下,按这个次序,江云这个临水县榜尾竟是这次府试五百名考生中最后一个入场的。
终于轮到他了,验明身份,抽取座位号,其实也用不着抽取了,他是最后一个,只剩下最后一个座位号,拿出来一看,辛字号房第二十九号。
一切正常,倒是没有什么幺蛾子发生,随着江云这最后一位考生入场,梁明涵等一众官员也鱼贯进入学宫,学宫大门缓缓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