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噗嗤”笑出声:“到底是孩子,剜眼、拔舌、灌药,那才是真正的酷刑呢!”
“莫非小婶娘见过?”
“见过。”
眉心吃惊地望向白氏:“真的有那等可怕的事?”
白氏轻笑:“阿眉生于富贵之家,又得爹娘宠爱,自是没机会碰见那些阴私之事。”
“可我还是觉得……”眉心咬着嘴唇,没有说下去。她没权利指责白氏冷血无情,前世她可比人家冷血多了,白氏的丈夫,老夫人的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你是觉得那两个女人可怜,想要帮她们?”白氏将茶盏推到眉心跟前,“这世上可怜人多了去了,你帮不完的。再说了,柳映眉敢公然带着妓子到国公府闹事,就没打算让那两个女人活着出来。大公子手下留情,略作惩戒,可等出去后,柳映眉照样会灭口的。对了,阿眉,这几日你不要随便出门,尤其是一个人,柳映眉那女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白氏一番话,让眉心不寒而栗,这个社会原比她想象的要肮脏可怕得多!
“小婶娘,谢谢你。”良久,眉心才艰难开口。
白氏手握茶盏,轻叹一声:“吓到了?”
“嗯。”眉心轻轻点头。
“不提那些不相干的人了。”白氏轻拍眉心的手,笑道,“小婶娘跟你说说大夫人与大公子的事。说起来,也是一段冤孽呢!”
尚开阳与罗氏这一对mǔ_zǐ可谓是积怨已久。
当初尚开阳与身边的大丫鬟秋云两情相悦。可罗氏嫌秋云出身低微,逼他娶表妹小罗氏。尚开阳多倔的人,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况且当时丫鬟秋云已怀有身孕,尚开阳怎可能抛妻弃子?谁料罗氏竟以死相胁迫,硬是逼得尚开阳应下婚事。
就在尚开阳成亲当夜,秋云离奇失踪。
尚开阳翻遍了整个京都也没寻着秋云的踪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个怀着身孕的女子能跑到哪去?尚开阳久寻不见,便怀疑是罗氏将秋云藏起来。罗氏指天咒地发誓没有藏人,尚开阳虽命自己的娘亲没有办法,但心里终里结下疙瘩。
眉心只听闻尚开阳与小罗氏关系疏离,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只是,尚开阳再跟罗氏不对付,都过去好几年了,一直都是形同陌路,怎么今儿突然就爆发了呢?再说了,尚开阳打罗山他们倒是可以解释,但对柳映眉那几个女人下狠手,有点说不通吧?
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是尚开阳在帮她出气?
白氏戳了一下眉心的脑门:“傻丫头,定是玉衡那孩子在后头撺掇的。”
眉心当然猜得到是尚玉衡在背后搞鬼,“我可听说尚家两兄弟关系不怎么样,尚开阳可能为了帮尚玉衡得罪自个老娘?”罗氏被这么一折腾,非得折掉半条老命不可。
白氏也很疑惑:“这个我也没想明白。不如,你去问玉衡?”
“算了吧。”眉心懒懒打个哈欠,“我困了,想睡觉了。”
“阿眉啊,两人之间相处最紧要的是沟通。若你不问,他也不说,日子久了,再好的感情也要生分了,况且你们两个……”
眉心伏到石几上,打起呼噜。
白氏无奈摇头:“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小冤家啊!”都不肯主动低头,这可如何是好?
白氏走后,眉心便拉着鲁氏坐到榻上询问有关沈甫原的事。
柳映眉那女人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必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她那位躲在暗处的二叔,敢派人来闹事,恐怕也是处心积虑。她得抓紧想好对策,总不能老这么被动。
鲁氏仔细想了想,道:“二爷的事儿,我知道的真不多。但一直以为二爷是个稳重的君子,对谁都客气得很,跟你父亲更是从没红过脸,若说他有……异心,不可能吧?”
眉心追问:“跟我父亲就真没起过一点点争执?”
鲁氏垂下眼皮,想了片刻,道:“若非要说有争执的话,那还得说到你出生之前,大夫断言你娘这辈子不可能再有孩子,沈家老爷便属意把你堂哥沈锦程过继给你爹爹。后来你娘怀上了你,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二爷对此无并点怨言,反倒十分庆幸不用过继自己的长子呢!”
“哦。”眉心陷入沉思。也就能说通沈甫原为什么非要她死了。
沈家她这一辈不是只有沈锦程一个男丁,以后的家主之位并非只能传给他。只有她死了,沈甫原才能有借口把儿子继给爹爹,才能做稳家主之位!
爹爹那等厉害的人物,不可能察觉不到沈甫原的居心。所以这些年才会把她寸步不离带在身边,不让她乱跑,就是怕被心怀叵测之人暗下毒手。两年前,她出事之后,爹爹更是把她牢牢关在家里,连大门都不让出。以前她无数次抱怨,现在方知爹娘的良苦用心。
眉心叹气,这世道,连好好活着都不是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