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罗氏假笑的脸终绷不住了,“我这个作长辈的关心一下小辈,有错吗?再说了,明明是你做的不对,眉心这般娇滴滴的美人儿,你竟然新婚之夜抛下她不管!作婶娘的教训你几句,怎么了?难道还说不得吗?”
义正辞严,掷地有声!眉心都忍不住要拍手称赞了。
“大夫人还真是消息灵通呢!”尚玉衡一把将眉心揽到怀里,笑得暧昧,“不过呢,咱们小夫妻之间就算拌几句嘴,那也是床头打架床尾合,就不必大夫人您操心了吧?”
不光是罗氏,眉心也被尚玉衡的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震惊了!
周围明里暗里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也被眼前的情景震得目瞪口呆!府中谁人不知,尚家二公子是出了名的冷漠寡言,平日仍罗氏再无事生非也不过是冷眼相对,不作理会。
今儿这位爷是抽哪门子风,居然跟罗氏当面叫上板了?
还“床头打架床尾合”……呀,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眉心觉得耳根发热,下意识地想挣开。可她越是挣脱,尚玉衡反而搂得更紧。这下不光是耳根,眉心的整张脸都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窘迫极了。
由外人看来,这两人确实像极了一对闹了别扭的小夫妻。
罗氏憋得脸色发青,似笑非笑道:“哎呦,我说玉衡侄儿,当初死活不答应这门亲事儿的是你,如今出尔反而的也是你。婶娘这般紧张也是为了眉心好,指不定哪天侄儿你又变卦了呢?”
“绝无可能。”尚玉衡斩钉截铁道,“尚家祖训,非七出大罪不得休妻。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谁再敢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就算是夫人你,也休怪我不客气!”
周围的众人又被震住了。
怪不得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新娘子生得如此美貌,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哎呀,真看不出来。这尚二公子平日里冷声少语的,发起威来,倒真有几分尚家老爷子当年的风采!
此刻,眉心脑子也有点乱。
她要是这会儿跟他翻脸,岂不是如了罗氏的意?
但若是不吭声吧,又让尚玉衡以为她非得靠他庇佑……
“婶娘,你就虽怪玉郎了。”眉心抬起头,眸中带泪,柔弱无比道,“我既然嫁给玉郎,即使玉郎他……他不能……我也绝无怨言……”
她可以忍受旁人骂她,却绝不能容忍有人诋毁她们沈家!
这群下流东西就是要故意激她在佛堂面前失态,大哭大闹方才罢休。那她就偏不如她们的意!打蛇打七寸,这几个女人的致命弱点她可清楚得很呢!
对付罗氏这种虚荣心极强的女人,你只要问她头上绾的镂空金凤钗好漂亮,就是颜色看起来有点不太对吧?不像她沈家金玉满堂的工艺,不会是鎏金仿品吧?
这女人保准一句废话都不会再说,掩面而逃!
小罗氏,你就问她怎么还没怀上?绝对气得当场昏厥。至于尚月芙那朵小娇花就更简单了,直接喊她一句姐姐,问她婆家定下来了吗?非得哭死给你看……
你看看,她都准备得妥妥的,就等爆发,结果这个混蛋男人非要跳出来捣乱!
那好,就别怪她放绝招了!
尚玉衡浑身一僵,看怪物似的盯着眉心。
众人也一愣,片刻后恍然大悟,个个眼神诡异地望向尚玉衡,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罗氏忡怔良久,才反应过来,冷笑连连道:“哎呦,婶娘才知道侄儿你竟然……唉,怪不得脾气这么大呢!呵呵呵……”闹半天竟是个无能男人!我呸!
不就是京都凤翎卫中小小的从七品翊麾副尉么,居然如此张狂,敢威胁她?皇帝老儿身边亲信之人又如何?就是一只看家咬人的狗罢了,说不准哪天一个不小心,脑袋就搬家了!
话虽这么说,罗氏对尚玉衡终究还是忌惮的。
京都凤翎卫,大楚各大名门世族子弟云集之处,家世、人品、相貌、武艺,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少年才俊。当年罗氏为自己的儿子尚开阳能入选凤翎卫,拉下脸四处求人,连昔日陪嫁的箱底子都翻空了,还是没选上。这尚玉衡倒好,一考即中,轻松得跟玩似的,差点把罗氏活活气死!
如今尚开阳虽袭了国公府的爵位,却也只在京都城门司作个正六品昭武校尉。直白点说,就是个看大门的。日日天不亮点卯,早出晚归不说,还没丁点儿油水可捞。尚开阳本人又是个大大咧咧的粗鲁性子,不跟人打架惹事罗氏就算烧高香了,根本不指望他会逢迎巴结上司。
如不出预料,尚开阳这一辈子顶多做到正五品的游骑将军,饿不死罢了,指望他养家都困难。
而尚玉衡就不同了,皇帝身边的亲信之人,指不定哪天护驾有功龙心大悦就蹭蹭升上去了。就算遇不到露脸的机会,身边结交的人也是非富即贵。别看尚玉衡那小子整日板着脸,闷不吭声的,私下里跟陆太尉家的三公子陆放舟、大司马顾家的小儿子顾云庭称兄道弟,关系匪浅。
只要抱对大腿,到时候还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