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以后帮人家赎身,寻一门好亲事……
爷儿,您是观音菩萨下凡渡劫来的吧?
当然了,那种身份低贱的妓子,纵使生得再美貌也不过玩玩罢了。哪能及得上富可敌国的巨贾之女?要是能巴结来新娶进门的这位,以后再不用受惊涛阁那帮臭娘们的闲气!
“公子。”茂林不死心道,“我听说沈家小姐生是十分美貌,比晚衣姑娘犹胜几分呢……”
“咔嚓”一声,冰蓝骨瓷杯应声碎掉。
茂林吓得不敢再多话。二两八钱的杯子啊,这么碎了……碎了……
眉心沐浴后,换一身素色的宽松袍子,斜靠在窗下的美人榻上发呆。半干的长发随意披在脑后,修长的玉颈下,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盈一握,一双水润匀称的秀腿在袍子下若隐若现,两只白嫩的莲足轻轻晃动。素净至极,也妖娆至极。
鲁氏推门进来,饶是她自小看着眉心长大的,也被眼前少女出水芙蓉的冶艳之姿惊住。愣了好一会儿,才将做好的晚膳一一摆到榻旁的紫檀案几上,暗暗叹气。
都快二更天了,新姑爷怕是真不会来了。
明儿一早要去给长辈敬茶,她家阿眉不知遭受怎样的冷嘲热讽,鲁氏一想心口就疼得厉害。
眉心悠然地踱过来,捏起一只奶黄包,惬意咬着:“嗯,好吃。”
“阿眉,不如……”鲁氏试探道,“阿妈去书房请姑爷过来?”只要能把人请过来,凭她家阿眉的好相貌,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
“鲁妈妈,你别操心了,阿眉自有打算。”是要让他过来,却不是低三下四地去“请”。
鲁氏还要劝,眉心将点心一丢,三两步跳到喜床上,被子往头上一蒙,闷闷道:“鲁妈妈不要再说了,阿眉困了,要睡觉了。”
鲁氏无奈,只得离开。
一刻后,喜鹊笃笃敲门,声音抑制不住的喜悦:“小姐,尚公……姑爷来了!”
来了?
眉心猛地坐起身,跳下床,赤着脚走到墨竹深雕刻镂空地屏风后,望着门口大红灯笼映衬过来的挺拔修长的剪影,愣住了。
前世她哭哭啼啼哀求许久连面都见着,如今不过略使手段,人就乖乖的来了?
好,好,好,来了就好。也让你尝尝吃闭门羹的滋味!
不,这太便宜他,应该一脚踹出门外才解气!
见里面半天没动静,喜鹊不由焦急起来:“姑爷说他不进去了,跟您说几句就走。”
眉心骤然惊醒,她这是怎么了?
嘴上心里发狠,真见着那个男人却又六神无主的,连魂都没了?莫不是人家稍给点好脸,就顿时将一切怨恨抛到脑后?还要被人家当作傻子般玩弄于鼓掌之间?
沈眉心啊沈眉心,你醒醒吧!她越恨他,说明越在意他。
眉心深吸一口气,冷道:“叫他滚!”
“小姐……你……你说什么?”喜鹊被吓到了。有没有搞错?她豁出面皮,费了好大劲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才把人带来,居然就是为了出口恶气?
枉她还以自家小姐终于不再耍孩子脾气,稳重懂事了,这下好,直接耍无赖了!
尚玉衡更是气得脸色发白,十指骨节被捏得微微泛青。他根本不想来,是茂林那个混账东西在他耳朵絮絮叨叨,说什么人家小姑娘千里迢迢嫁到尚家,孤苦伶仃,他就算跟长辈怄气也不能牵扯到无辜之人。再说了,他新婚之夜宿在书房,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是他……
咳,有什么隐疾。
确实,这交场易中他与沈眉心都是无辜的。不如就过去一趟,说清楚,以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倒好,变成了自己送上门被羞辱了。
尚玉衡冷哼一声,扭头要走。
“且慢。”眉心快步奔到门口,隔着门板,强压着火气问,“阁下有何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