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不过是玩笑一句罢了。”冯老先生也不愿弟子太过尴尬,岔开话头儿说道,“既然你觉这奇特算术有用处就学学吧,得空闲的时候就回来同我说说,省得我这老头子孤单单苦熬日子,当真无趣。”
慕容怀德赶忙应了,末了又商量几句旁事就回山上去了。
日落月升,很快又过去了四五日,董蓉身体里的残毒已是排得干干净净,再没有觉得眩晕过,她于是就有些不耐烦日日憋在屋子里教傻柱学算术了。正巧,于老太太帮忙缝制的新衣完成了,她一时心情大好就同傻柱一起去了城外小院儿。
书院已是开课,董平早就回去读书了。留下王禄夫妻和张管事三人刚刚送走买冰的客人,正是坐在院里一边乘凉一边说闲话儿。相隔几日,杜鹃的肚皮已是微微隆起,她一见董蓉小夫妻俩进门就迎上来笑道,“妹子,你可是大好了?怎么不多歇几日?”
董蓉赶紧快走两步扶了她埋怨道,“都是自家人,嫂子客套什么?我早就没有大碍了,若不是大伙儿拦着,我前日就想过来了。”
张管事和王禄这会儿也忙着让座位倒茶,杜鹃犹疑了片刻就借口有事扯了董蓉到灶间,然后仔细把这些时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他们夫妻俩先前听了董蓉的嘱咐,几乎是防贼一般防着张管事,生怕他把制冰的方子偷了去。可是时日久了,两人就发现这张管事根本就无心偷学,整日在院子里住着,他甚至连后院门的门板都没摸过一次。
反倒是他自从接手了前院的生意之后,不知怎么说动那些采买的小管事,几乎每人都一次交足了十箱冰的银子,虽然最后还要多给一箱冰块做添头,但王禄只要在收银钱那日跑一趟钱庄就好,而且不必数大堆的铜钱,大大降低了进城半路被地痞小偷盯住的风险。
若仅仅如此,他们夫妻也不会太惊奇,但后来这张管事出去转了几圈儿,回来又给秋嫂子等人分了工,有几家固定在热闹的市集摆摊儿售卖,剩下推车叫卖的几家也圈了一定的走动范围。如此一来,客人想吃冰碗,若是赶上推车到门口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是没见到推车叫卖,多走几步也有解渴之处。
这样试行不到半月,生意比之先前又好了三分,忙得王禄都要半夜起床制冰才能供得上货。
于是,这次董平采买粮食用物刚刚开了个头儿就匆匆赶回书院读书了,他们夫妻俩一商量就大着胆子把这差事交给了张管事。杜鹃生怕董蓉埋怨他们夫妻不肯出力,这才仔细解释了好半晌。
董蓉越听也越觉得自己这次捡了个宝,搭售、给回扣这些小办法在现代是屡见不鲜,可这时空却是未曾听说啊。张管事能有这份心智和手段实在稀罕,就是不知他这般厉害,怎么做了多年买卖不但没发家,反倒把自己折腾的人财两空?
不过,她再是好奇也不打算刨根问底儿,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言说的隐私。如今他是自家管事,物尽其用才是第一要务。
董蓉心里打定主意就好好安慰了杜鹃几句,她可是双身子,最忌心事重。
杜鹃见董蓉确实没有恼怒他们擅自做主的意思就放了心,张罗着中午要炒几个好菜。董蓉想起自己病倒,这几次往书院送的吃食都是在点心铺子里买的,于是就指了案板上发好的面团笑道,“嫂子帮我揉面吧,咱们中午吃水煎包。”
杜鹃一想起煎得金黄酥脆的包子就忍不住淌了口水,欢快的应道,“好,你先去忙,馅料儿我都包了。”
张管事许是也猜到杜鹃必定私下禀明过了,所以也不遮遮掩掩,见得董蓉重新落座就直接拿出账册开始报账。
“东家,我前几日接过采买的差事。这两日买回细面二十袋,粳米二十袋,苞谷面儿五十袋,小米儿五十袋,黄米五十袋,素油二十坛,盐二百斤,另外还有些灯油等类杂物若干。昨日都已经分门别类放进厢房里了,钥匙在王嫂子那里保管。”
董蓉心下简单计算一番就挑眉笑道,“我记得嘱咐平哥儿,尽量多买粮食啊。张管事怎么才买回这么点儿?”
张管事稍稍欠了欠身子,又禀告道,“二少爷把话交代清楚了,是我擅自改了主意。这院子地势低洼,每到冬日都会返潮气,不适宜大量储存粮食。所以,我只买了一少半,剩下的银子同城里口碑最好的楚家粮铺换了米票。因为是大生意,楚老板在价格上压了一成又多送了两袋粳米,承诺米票也随时都可去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