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若然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男人。刚才他真醉了吗?
她找不到答案。
“吃过晚饭了没?”
他问,顺便坐到沙发另外一头,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
“嗯。”她回,“你饿吗?我去给你煮碗面。”
“不。”流年简短截回答她,仿佛多一个字都对不起自己似的。
从前她以为他就是话少,康若然喜欢话少的男人,看起来深沉,像蚌一样,内心里都藏着珠矶。
“怎么会......”
“不然......”
他们几乎同时出口。
“你先说。”流年眼睛瞪着电视。
“嗯......也没事儿,不然你先说。”她把主动权又扔回给他。
流年沉默,他想问,想问她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他家里?然而他知道这样问不太合适,他们马上就要定婚了,而且,一定会结婚。
有些婚姻,没有变数,毫无悬念,命中注定。
“带药了吗?”他问。流年知道她的身体,必须随身携带药品,如果没有随身携带,他可能会以此为理由送她回家。
“带了。”康若然低下头,脸微微酡红。她没有喝酒,她这辈子都不能喝酒。但是有人可以让她沉醉,有事可以让她醉。上帝是公平的。康若然想,流年还是关心自己的吧,他怕自己没有带药,他在乎她的身体,其实就是在乎她。
康若然抬起头来,手摸上流年的手,他的手温暖而坚毅。
他们很少拉手,除非不得已时。
他一直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样子。他从来没有跟她有过太多亲密的肢体接触。康若然从来没有想过,这样一个在她面前不动声色的男人,十七八岁时曾经在另外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儿身上不能自己:会放学等她,会在做间操回教室时偷偷拉她的手,会在阳光的斑影里偷偷亲她投落在操场上的侧脸的剪影。
回忆!
流年想。
当回忆被撕开一个口子,从前就会汹涌而至。
他开始烦躁不安,然而这情形落进康若然的眼睛里,她却以为他是在跟自己的欲望缠斗。
康若然轻轻挪动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拉近彼此的距离,近到她能听到他跃动于胸腔里的心跳,砰然而有力。
他是紧张吗?一定是的。
康若然不知道的是,他不过是想逃避,不过是在恐惧。
她将头枕在他肩膀上,手挽上他看似单薄实则精壮的手臂,接下来,她已经无数次温习过了,她愿意。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清楚的向他传递了这个意愿。
她愿意。
他看不出来吗?
康若然抬起头来,决定要再前进一步,为他增添一点勇气或者信心。她轻轻颤抖着自己的嘴唇,悄悄朝他的凑了上去。
空气仿佛凝固,流年闭上了眼睛,她的唇温热而轻软,像一片绸缎,又像一片轻盈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