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若然小心翼翼的拿起他脱下来没来得及洗的衣服,那上面有淡淡的属于流年的味道,她贪婪掀起鼻翼吸吮了一口,那一瞬间,她如此清晰,她爱他,她想给他,或者,她想要他。
流年,她想,心碎的想。他究竟爱不爱她?
她洗了澡,水从莲蓬头里喷涌而下,温热的水柱,像无数双手在抚摸她的身体,她轻轻阖上眼睛,眼睫毛像蝴蝶一样轻轻颤抖,似要展翅高飞。
她想像自己的面前站着的是流年,*的流年,他看着自己,眼神穿透迷蒙的水雾,手穿过她的长发,身体穿过她的身体。
康若然矮下身,蹲在淋浴间里,她不知自己此际脸上淌着的温热的热水是自己的眼泪还是热水器里的水。
他总不会把这样的自己撵出去吧。
她想。
流年醉了,陈乔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他和她,酒后可以乱性,他不必再压抑自己。
但是他跟她说,不必忙了,不要累着。
她想跟他说,她不累。
康若然坐在他身边,除了酒味儿,他身上还很臭,呕吐物的残渍散发腐败的气味,但康若然却并不觉得难闻,反倒觉这男人身上有一种颓败的美。
她伸出手去,顺他发际线轻轻沿着他的脸滑下来。
“流年。”她轻轻的唤他。
流年却偏过头去,她想了想,然后开始动手解他的衬衫,第一颗扣子,第二颗,当她解到第三颗时,他偏回头来,他眼睛里全部都是红血丝,目光呆滞而专注的望向她。
他的手覆在她手上。
“不用管我。”
流年嗓音略微沙哑。
真性感。
不是吗?
康若然绝望的想。
她是鼓了有多大的勇气啊。她想,不要拒绝我。她在心里拼命朝他喊。
然而,他听不到。她知道,他听不到。
康若然大胆的迎上他的目光,希望他的手、他的眼,在她如此这般*的目光下能一寸一寸败下阵去。
但是他没有,他站起来,开始是摇摇晃晃,后来他高大的身影胡杨一样笔直的立在客厅中间,头顶是吊灯的灯光,直接打在他身上,他的影子在客厅地板上拉得好长。
康若然坐着,抬起头来高山仰止的看着他。流年微仰起头,用双手抹了一把脸,然后踢踢踏踏的朝卫生间走去。
康若然听见浴室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有几次,她都想推门进去,而事实上,她也确实这样做了,她猫一样走到卫生间门口,然后伸手轻轻的拧那门把手,但,她发现流年从里面把它反锁了。
她心一凉,走回到沙发前,电视里好吵,她想哭,却并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拒绝她啊!
是的,他没有。
康若然坐下,流年的位置还有他的温度,康若然伸手触摸,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把自己剥得像竹笋一样爬上他的床等着他,还是应该等着他把自己洗干净了,然后半裸着身体走到她面前来,拦腰打横将她抱起。
夜不假思索的把暗铺满了大地、天空、城市、村庄。暗夜下人们更加便于隐藏自己的心事,然后,夜又太过容易把人掏空。
这夜呵。
她感叹,这样想着时,门已经从里面轻轻被推开。流年已经换好了睡衣,他铁板一样的身体被周密而安详的包裹在那层棉布纤维布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