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他的秋蝉却从他的眼里感受到了一抹令人心悸的气息,随即眨了眨眼往后退了一步,“王爷可真真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小女子决定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呢。”
“嗯?”零丁的眼睛都不由睁大了,这什么展开?
这时燕三白从李晏身后探出头来,他仍对秋蝉有所顾忌,所以一步都不肯向前,就探出半个头,“秋蝉姑娘若是没什么其他的事,可以先回去了。”
“不留我?”燕三白歪着头,秋蝉也随他歪着头。
“姑娘只要这些日子都不要出城便好,外面不大安全,”燕三白笑笑,“在下昨天还遇到刺客了呢。”
“是吗,公子没事可真是万幸。”秋蝉眼中眼波流转,又扫了眼李晏和燕三白这姿势,便结束了这哑谜一般的对话,留下声意味深长的多谢,告辞了。
李晏回过头,细长的丹凤眼眯起来,“你昨天遇到刺客了?”
燕三白退后一步,摸摸鼻子,“呃……是啊。”
“怎么不说?”
“这是在下的私事。”燕三白如实回答。
刺客要取他性命,与本案无关,与李晏更无关,燕三白不想为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便不会说。
可是李晏明显不是这般想。
“此处是本王的洛阳城,你是本王的客人,有刺客,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王爷不必如此介怀,他们要杀我应当是为了一些陈年旧事,而且在下的轻功够高,寻常此刻来也只会铩羽而归。”
陈年旧事?李晏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听这话,恐怕这件事可不简单,“你知道是谁想杀你吗?”
燕三白却摇了摇头,“具体是谁并不知道,但应该跟燕家有关。”
燕家,那个曾经的庞然大物,如今想起来已如黄粱一梦。但现在四海升平,并不代表一些仇恨就会随着时间消逝,越是平静的湖面下,其实暗涛越是汹涌。
而燕家覆灭的□□说到底还是如今的皇室,如果不是李晏的父亲和当今皇帝这对兄弟俩一路摧枯拉朽把整个北方都给打残了,燕家当时的家主,燕三白的爷爷燕仲,也不会自杀。
所以在这件事上,李晏发觉自己还真没什么发言权。
“我们还是继续查案吧,刺客也不知道何时会再来,与其为此担忧,不如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燕三白道,体贴的没有深入下去。
李晏点点头,几人先打道回府。
路上,零丁肚子里装着满满的疑问,不等回到家中,便忍不住问:“现在可怎么办啊?秦桑是小月杀的,那李潜和程睿呢?小月和元易清矢口否认,那线索就断了啊。”
“也未必吧,难道你觉得小月和元易清一点嫌疑没有吗?”阿蒙反问。
“看上去不像啊,那元公子可算得上有情有义,小月一个苦命的姑娘家,还差点被杀了呢!而且她跟李潜和陈睿也没仇啊……”
“小月确实不是凶手。”燕三白回头说道。
零丁扬了扬眉,“看吧,我就说!”
阿蒙瞥了他一眼,“呵呵。”
零丁翻一个白眼,“呵你三千六百里九曲江!”
阿蒙仍是笑着,“嘿。”
零丁:“…………”
可李晏却似乎从燕三白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味,‘小月确实不是凶手’,那谁是凶手呢?
而且,燕三白对秋蝉的态度……很耐人寻味啊,看来这洛阳城里,确实是混进了很多不速之客。
思及此,他转过头,看向阿蒙。阿蒙心有灵犀的也转过头来,瞧见自家王爷的眼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走到下一个拐角,李晏忽然停了下来,对燕三白说:“我记得我还欠你一顿闫阳楼的席面。”
燕三白这才记起来,好像李晏确实说过,等他找到杀害秦桑的凶手,就请他吃一顿上好的席面。摸摸肚子,左右饿了,燕三白就没有推辞。伸手偷偷摸了摸钱袋,鼓的!自从跟了洛阳王之后,自己就没花过一个铜板,余下来的银两可以花好久!
思及此,燕三白的嘴角不由勾出一抹浅淡的真诚的笑意。人生,就是要这么知足常乐。
燕三白和李晏还有零丁去吃饭,而阿蒙却在下个路口离开了,“王府里出了几只蟑螂,王爷素爱洁净,我得回去把它们都清除干净,就不去了。”
燕三白不疑有他,跟着李晏走了。
而另一边,元易清回到了家中。
因为体谅他一时糊涂,所以没有人为难他,可元易清虽然没有被关押,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时,他却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上就像带着枷锁一般。
如果,如果他没有写下那一句诗,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元易清怔怔的想着,独自在中庭立了很久。老仆走过看到他,连忙过来叫,“少爷,快进来吃晚饭吧。”
“晚饭?”元易清摇摇头,“我不饿,阿伯你先吃吧。”
“可小月姑娘做了好多菜呢,少爷你还是吃点吧。”
“小月做的?”元易清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缕波澜,他快步跑进去一看,就见一桌的丰盛菜肴摆在那里,每一个都用碗扣着,元易清看着看着,甚至好像看到了小月忙碌的背影。
“少爷,小月姑娘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老仆不明所以的问。
元易清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问道:“她方才出去时有说什么吗?”
老仆记性不大好,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又想起来,“哦,小月姑娘说,让少爷你好好吃饭呢,多吃点肉,晚上读书不要读得太晚……咦少爷你怎么哭了?”
元易清连忙伸手擦掉眼泪,坐到桌前,翻开那一个个碗。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很认真的咀嚼着,就像是在感受小月对他的浓浓情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