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一张脸蓦地煞白!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根铜簪她戴了好些日子,怎么会……怎么会突然藏着夹竹桃粉末!她怎么想,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会把算盘打到她一个小丫鬟身上,最重要的是,竟然还连累了小姐!
余辛夷眉心微敛,凝望着地上的铜簪。这根铜簪连白芷都不知晓怎么回事,这说明,早就被做了手脚!原来,她们早就暗暗埋下这步棋,端等着今日!且手段如此出其不意,让人防不胜防!这么想尽一切办法害死她,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白芷猛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道:“启禀公主,此事……”
白芷本想将这罪责一力承当,却没想温凌萱提前一步,抢过话头:“辛夷姐姐,你这丫鬟还真是忠心啊,想替你顶罪呢?但人人都知道这丫鬟是你的心腹,她做任何事,绝对与你脱不了干系!且她一个小丫鬟哪里来天大胆子谋害定国公夫人,谋害当朝驸马!所以……”温凌萱昂起头颅,眼中的哀戚已经消失不见,嘴角诡秘的弯起,眼睛里满是扭曲的兴奋,“余辛夷,你公然下毒谋害定国公夫人,谋害驸马,罪证确凿!还不快跪下认罪!本朝律法,下毒害人性命者,按律……当斩!”
霎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余辛夷,带着深深的审视与批判,而永和公主更是面色愈加难看,目光中带着凶狠,扬起手道:“来人……”
就在此时,一道清朗如玉的笑声自园外徐徐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皇姐这里似乎甚为热闹啊,不知景夙言到来是否叨扰。”
在场所有闺秀们第一时间便认出这道声音的主人,齐齐捂住心口,抽了口气,期待的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果见一道月白色绣着暗金流云的袍摆缓缓踏入院中,一把风流的扇子轻轻挥动,那墨的发,红的唇,漆黑的眸,世间再难寻的容颜,不是当今八皇子殿下,景夙言又是谁!
永和公主见到景夙言,原本滔天的怒意也不得不压了压,道:“余家大小姐公然在酒中以夹竹桃之毒谋害温老夫人,后间接毒害了驸马,实在荒谬至极,本宫正在处理此事。”
“竟有此事?”景夙言惊讶的皱了皱眉,满眼的不相信。
温凌萱克制住内心的激动,眸子眨了眨,眼睛复又湿润了,咬唇道:“回禀八殿下,确有此事,这就是余辛夷毒害我祖母的酒杯,还有这根藏了毒的簪子,是从她贴身奴婢身上搜出来的,千真万确,求八殿下定要为我温家做主啊……”
景夙言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捏起案上玲珑剔透的琥珀酒杯,细细看了眼,又看了看藏着毒的铜簪,突然朝着余辛夷厉声道:“余辛夷,你好大的胆!我当你心地善良,知书达理,没想到竟敢如此恶毒,敢暗害定国公老夫人,暗害皇姐夫,你可知这是死罪!今日本王决不饶你,否则绝无法服众!更让我皇家颜面蒙羞!”
这话说得极重,脸上的肃然怒意简直毫不掩饰!景夙言话音一落,温凌萱脸上蓦地溢出一股难言的惊喜。谁说八皇子倾心于余辛夷的,现在非但不护着她,反而苛责那贱人,太好了!余辛夷,连八皇子都不帮你,今日端的看你怎么的死的!
而温氏并余子俊对视一眼,先有些诧异,再一想,今日余辛夷毒害的可是驸马,此事事关皇家颜面,就算八皇子再偏袒余辛夷,也没有八皇子的亲姐夫重要!这般一想,他们眼中顿时写满了扭曲的激动。余辛夷,今日这样完美的计谋,任你插翅而难逃此炼狱!
余辛夷眸子微微眯了下,望着面前满脸怒容的景夙言,沉默不语。白芷更是震惊的脸色煞白,八皇子怎么会……他明明极喜欢小姐的呀,难道他也怀疑小姐害了驸马?这实在不应该啊!白芷急得满头大汗,忙爬过去祈求景夙言:“殿下,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呀,求您给我家小姐做主……”
温凌萱却猛地斥责道:“八殿下在此,哪有你一个小丫鬟插嘴的道理!”
白芷抬头,望着景夙言冷面无情的表情,一颗心直降到冰窟窿里,难道八殿下从前都是假装的……
公主看着景夙言比她更震怒的表情,顿了一刻道:“既然此事真相大白,八皇弟,不若将余辛夷押解,交由京兆尹审理。”
什么?老夫人浑身一颤,几乎忍不住当即起身为余辛夷说话。
却有一道声音比她更快一步:“慢!”
众人望过去,这道声音的主人,仍然是景夙言。只见景夙言一双俊秀无双的眉隐隐蹙起,眉心间似乎凝着化不开的疑惑:“皇姐,臣弟仍有一事有疑虑。陷害皇姐夫的若是余辛夷无疑,那么仅凭她一人之力,恐怕并不足以达到目的,所以,皇姐府内必有她的内应!若此内应不除,将来定会为皇姐与姐夫带来后患无穷!”
温凌萱心里咯噔一下,八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永和公主细细一思忖,的确如此,忙道:“那皇弟以为应该如何?”
景夙言原本冰封的容颜,忽然漾出一抹浅浅的笑,那么笑似春风拂来,冰雪消融,美得让人心神荡漾,那抹漆黑深邃的目光浅浅在余辛夷身上扫了一眼,启唇道:“既然有内应,必定要查!至于如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