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小姐与温老夫人座位相隔如此之远,绝没有本领仅在这一杯酒中下毒,所以这毒必定是事先洒在这酒壶之中,或者是抹在杯沿上,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而无论是公主府中,还是皇宫之内,库中酒壶与酒杯都有专人看管负责,若有宴席,再交由这些专人分配呈上。若余辛夷想下毒谋害温老夫人,必定要收买看管酒壶与酒杯中的其中一个人!只要请医官验一下,这毒到底是从何处下的,便可追根寻底,查出余辛夷安插在公主府的内应!”
永和公主当下立刻道:“好!医官,请立刻验毒!”她现在最恨的便是谁人陷害驸马,只有参与者,谁都不能放过!
然而当温凌萱听到这个“好”字时,脸色瞬间大变。查酒壶与酒杯?不行!那毒药根本没放在酒壶跟酒杯中,因为那毒是她亲手下的!参加宴会,往来交际中根本不可能不喝酒,若下在酒壶酒杯上,祖母很可能会不小心中毒,所以她只将毒下在一杯酒中,那就是……敬给驸马的那杯!她没想到,直到上一瞬间都没想到,八殿下竟然会要求查验酒壶酒杯!
温老夫人突然沉声道:“不必验了!我定国公府一向与尚书府是姻亲,关系甚好,此事还请殿下允许我们两家自行解决,否则毁了两府的情分,便是不美了。”温老夫人这样说,明显是阻止查验了。
景夙言忽然笑了下,眼底却是毫不掩饰的强势:“温老夫人,此案既然在皇姐府中发生,皇姐必定要给你定国公府一个交代!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这名内应,否则内应不除,若皇姐与姐夫往后有半点差池,你定国公府准备负责么!”
这样俊美的容颜,这样珠玉般的声音,却又是这般的强势与冷傲!将满园全部震慑!
温老夫人脸色一青,手指微微发抖,却是再不能说出半个字来,为永和公主与驸马的安危负责,就算是整个定国公府,谁敢说一个“能”字?否则必定落下个狂傲的名声!今圣本性最为多疑,绝容不得一个在皇家面前狷狂的家族!八皇子在威胁她,在威胁她定国公府!
温氏跟余子俊同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恨恨的咬上牙,这,是这怎么回事?刚才八皇子不是还是盛怒么,现在怎么会态度陡然改变?
景夙言勾起唇浅浅一笑,刹那间风华无双,倾国倾城!
在温凌萱手指止不住颤抖之时,医官已经验出结果:这壶中、杯沿,都无毒!
景夙言诧异的眨了眨眼睛,忽然做恍然大悟状,朝着余辛夷道:“原来,这毒并不是辛夷小姐下的啊……”说着,他背着众人朝余辛夷浅浅一拱手,眸中盛满了笑意,“那小王刚才多有冒昧,真是鲁莽了,小王向辛夷小姐陪不是。”
温凌萱的脸上陡然血色尽褪。这时她才看懂,原来八殿下一直在演戏!演戏!什么所谓的搜查“内应”,根本是想方设法在为余辛夷开脱!为什么……为什么!八殿下为什么要为她如此尽心尽力,余辛夷那个贱人何德何能!她不服!不服!
余辛夷眸子微微眯了下,警惕的望着面前笑得如狐狸一般的景夙言,以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
景夙言墨眸一闪,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你的事怎么是闲事呢?我,管定了。”哪怕他明知她有自保能力又如何?那是她的事。他要做的就是厚着脸皮挡在她面前,哪怕她不买账那又如何?他景夙言,此生要保护的人不多,而余辛夷便是其中一个!
对上面前绝美却又深邃的眸,余辛夷细密的长睫微微一动,蓦地生出一股懊恼,却又缠着某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她咬了咬牙,随后恶狠狠的吐出三个字:“随便你!”他要做什么无用功随他的便,反正她绝不会承他的情!
温凌萱双拳捏紧得,几乎冒出青筋,她不顾温老夫人不赞同的目光,冲上前抓起那根铜簪道:“就算酒壶、酒杯沿上查不出,也不能证明余辛夷是无辜的!从她婢女身上搜出的那根藏毒的铜簪又是怎么一回事!”
哼!就算八皇子帮着你又如何,只要这铜簪在,便是谋害的罪证!这世上我厌恶的人,都要死!都要去死!
景夙言朝余辛夷递了一眼,眸色有些凝重。这根藏着夹竹桃粉末的铜簪的确很难处理,若是交代不清,便无法彻底洗刷清白!她会怎么做呢?
余辛夷冷眸望着面色狠戾的温凌萱,不动声色的温家大夫人,以及稳如泰山的温老夫人,微勾了唇角,把些许笑意都印在眉眼之间,一时只让人觉得好像一道裹在冰层里的火焰扑面而来!她淡淡的朝白芷问道:“白芷,这根钗是你所有么?”声音那般风轻云淡,似乎早就成竹在胸!
白芷诧异的望着自家小姐,咬了咬唇,不知道该说不是,还是……是。因为这根铜簪的确是她的那根啊!
一旁温凌萱看着白芷犹豫不决的模样,冷笑道:“怎么,余辛夷你这是想当着八殿下与公主的面,跟你的丫鬟串供不成!”
余辛夷看都没看她一眼,道:“白芷,你要你老实说。”
白芷的手指捏得死紧,浑身每一处都因为紧张绷得紧紧的,最终选择相信她家小姐,咬牙道:“是奴婢所有。”
温凌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嘲讽,她绝不相信,这样的情况下余辛夷还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