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言望着她的侧脸,眸子微微一闪,为什么,她总是要流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酝酿了无穷的悲伤,与恨意。这样的余辛夷,好似离他很远,不,也许是离所有人都很远,很远。
一件披风披在她肩头,身后,一道温柔似水的声音,清浅道:“夜风凉,披件披风吧。”
余辛夷想也不想道:“我不需要。”
然而刚推开,那双手又强势的按在她肩上,带着五分命令,五分温柔:“你,要照顾自己。”
第二次,余辛夷并没再推辞,眸子微微一闪,冷漠的披着披风,走回帐篷。
身后,景夙言揉了揉鼻子,望着她的背影浅浅一笑,常言道:烈女怕缠郎,恶女怕豺狼!那他景夙言,就屈尊降贵,做个缠郎加豺狼!看到底能不能抱得余辛夷这个冷美人归!
灰衣看着自家主子又露出这种诡异的表情,吓得浑身一个哆嗦:晚风好凉,他得回去加衣服,加衣服……
三日围猎结束,余惜月来的时候风光的来,接受着无数人艳羡的目光,走的时候,却是被关在马车里,侍卫看管回府,简直狼狈至极。
丞相府李小姐与镇国公府沈小姐在一旁小声议论道:“呵,来的时候多嚣张啊,现下也不过这般模样,可见风水的确是轮流转的。余大小姐,听说你差点受伤,可碍事否?”
余辛夷淡淡笑道:“不妨事的,多谢两位小姐关心。”
相府李小姐长叹一声,道:“淑贵妃近几年太过嚣张,听说连皇上都有些看不下去,于是借了这个由头打压一番,至于刺杀沈太妃的事,到底是不是真……便是皇上要考虑的事儿了。且这件事里还有一层,淑贵妃是支持三皇子的,可谁不知道,陛下最厌恶后宫参与朝堂之事,淑贵妃可算犯了大忌讳,皇上怎能不防备?”
余辛夷吓了一跳,道:“竟有这样的事儿?”
相府李小姐忽然噤了声,倒是那镇国公府沈小姐,故作神秘道:“可不是?京城现在都传,三皇子是将来的储君,但陛下似乎极为不喜,端看这次狩猎,皇上最后把波斯国进贡的宝物,赏给了八皇子,便知道这里面大不寻常。”
相府李小姐突然拉了沈小姐一把,沈小姐自知失言,忙笑道:“当然,这些事儿本不是咱们女儿家要管的,你与你妹妹是不一样的,可得小心着点儿,别受了牵连才是。”
余辛夷眸底眼波流转,浅浅一笑:“多谢。”若她们知道,此刻站在她们身边的人,正是煽动这场巨变的罪魁祸首,又会作何表现呢?
而三皇子将成为储君的谣言也是她派人散播出去,没想到速度尤其之快呢,只消一夜便传到皇上耳中,古来帝王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早早打他皇位的主意!三皇子遭了这次无妄之灾,第一个想到的定是近日与他多番作对的景北楼!这样一来,两人必定争夺撕咬到底!再加上五皇子景浩天,景北楼这阵子,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只是这些,她永远不会让外人知晓!
马车回到余府门口,刚下马车,便看到一道雍容的身影迎在门外,一身华服,然而最显眼的并不是她的衣服,而是她脸上的表情。
恨恨的瞪向余辛夷,似乎恨不得将她亲手掐死!
余辛夷牵起裙角,下了马车,朝着温氏浅浅福了个礼,温婉一笑:“母亲,几日不见,女儿甚是想念,不知母亲这几日身体如何?”
温氏看着被侍卫绑着拉下马车的余子俊,以及满脸憔悴的余惜月,一腔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冒出,冷声道:“好!我好得很!”
余辛夷也不气,只是目光一转,朝着急匆匆赶来的老夫人恭敬行了一个礼道:“奶奶,辛夷这几日甚是想您。”
老夫人见了,还没笑得出来,目光立刻落在余怀远受伤的手臂上,立马惊异道:“怀远,你这手臂上怎么多了一道伤!”
余怀远脸色相当尴尬,他要如何说,他的嫡子竟疯癫到要害他这个父亲!
余辛夷在一旁,浅叹一声道:“奶奶,在猎场俊儿精神恍惚,先是要一箭射死我,只是没想到箭射偏了,竟射中了父亲……俊儿怕是……疯了……”
“什么?”老夫人既惊又怒,险些要晕过去,提起拐杖,急促喘着气,几乎一拐杖要抽在温氏身上,“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好好的二丫头给你带坏了!没想到你又来祸害我孙子,我余家要休了你!”
老夫人震惊了,她死也想不到,她最疼爱的嫡长孙,竟然会疯到要谋害自己的父亲!这传出去,余府的脸面往哪里搁?简直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老夫人既惊又怒,险些要晕过去,提起拐杖,急促喘着气,几乎一拐杖要抽在温氏身上,“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好好的二丫头给你带坏了!没想到你又来祸害我孙子,我余家要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