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救命啊!域主!救命啊!”
一声声凄厉的喊叫与哭嚎响彻天地。
谢清桥仿若未闻,再次弹出一滴泛金的血珠,“当日,你就是凭着这把天魔伞掳走了洲洲,今天,我就废了你镇域之宝,看你还怎么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的是你!”
“悬星为空,落星成阵!以我之血,十方俱灭!”
悬星殿中,海羿倏地起身,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海琦也目瞪口呆,望着落星阵中飞速流逝的星力,又望了望上空渐渐黯淡的星辰,呐呐道:“我,我可没想到陛下居然会将这么多星力挥霍一空……他究竟在做什么啊?”
顿了顿,海琦抹了把汗,“算了,反正针对的是人族!”
海羿却面色凝重:“我担心的是,经此一役,灵主必然元气大伤,恐怕会遭到人族围杀……海琦,立即召回敖君凤泽!”
“好!”
此刻的魔域,经历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血海漫延,颜色愈发鲜艳,也不知混入了多少人的血,满目荒芜焦土,整个凝雾城几乎找不到一片完整的土地,只有陆洲所在的地方丝毫未动。
魔域之主摔在地上,口中血流如注,可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身前的黑伞——黑伞裂开了,光滑的伞盖上几个大洞清晰可见,它失去了应有的光彩,斑驳地像是一把废弃的旧物。
多少先辈传下来的镇域之宝,毁在他手里!
魔域之主又喷出一口血。
“爹!爹!”应无谣和花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惊骇地望着不远处的谢清桥。
谢清桥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脸色几乎跟他的衣衫一样惨白无色,但他唇角上扬,竟是笑着的,而且是极为张狂的笑容,仿佛在说——看,我说到做到了。
只是那双眼眸血红一片,闪烁着无尽的暴戾之色。
“他,他失控了!”应无谣喃喃道:“他是妖,妖族的本性就是残忍嗜杀!他可是妖皇啊!”
谢清桥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魔域之主握住天魔伞,手臂却又无力地垂下,喘着声音冷喝道:“他已经不堪一击!无谣!想想我曾经教过你的手诀……握住天魔伞,去杀了他!”
天魔伞可以毁,但必要以妖皇之命祭奠!
应无谣一把抓住破败的天魔伞,站起身的时候,她的手在抖,整个身体都在抖。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一声叹息响起。
有人从后面伸出手抱住了谢清桥,将他揽进了怀里,无奈至极的道:“你看,我才睡了一会儿,你就惹出这些事来,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谢清桥反应极快,杀意未褪,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掐住了那人的脖颈,眼中血光交织。
陆洲也不反抗,目光柔和,一点点地拂顺了他凌乱的长发。
只是片刻的功夫,谢清桥眼中血光褪去,恢复成了如常的模样,他茫然了一会儿,而后将头埋进陆洲的脖颈里蹭了蹭,软软地撒娇道:“洲洲!我给你出气了!可是……打架好累啊!”
应无谣的伞掉在了地上:“……”
魔域之主眼一翻又吐了血:“……”
这特么是刚才那个大杀器吗?
陆洲先前被喂了青莲叶和灵药,这会伤势恢复了大半,抱着谢清桥轻声哄道:“小桥乖,辛苦了。”
“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你看看魔域成什么样了?”应无谣悲愤之下口不择言。
陆洲道:“那我该说什么?谢谢你们抓我,谢谢你们杀我?然后再来责怪小桥救我,为我讨回公道?”
谢清桥满意地笑了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心口往下倒,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而后再怎么都咳不出血来了。
因为他体内的真血燃烧太过,血脉几乎全干涸了。
“小桥!”陆洲连忙扶着他坐下。
应无谣气得浑身发抖:“他杀了那么多人!其中总有许多无辜之人!”
陆洲心疼谢清桥,冷漠回道:“这罪魁祸首是谁?”
“我爹只抓了你一人,他却灭我魔域满城!他妖性难改,嗜杀成性,迟早为祸天下,连你也不认!”
陆洲抱着谢清桥,亲了亲他发冷的唇角,静静道:“他杀人,我不帮他辩解,因为那的确是错了。他杀人,我也不会怪他一丝一毫,因为那全都是为我。”
应无谣忽然无言以对,“所以呢?”
“所以我得教教他,杀人可以,但……”陆洲握住落桥剑,平静道:“要杀罪魁祸首!”
应无谣浑身发冷,只觉得从来没真正认识过陆洲这个人。
她想起陆洲先前说过,他不是天圣宗圣子,他从不慈悲,只是颇有原则。
可那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原则,不是天下人的原则。
他真的没有骗她。
魔域之主却放声大笑:“好一个陆洲!本座死有何妨?可怜你们都要给本座陪葬了!”
天边有数十道人影飞掠而来。
“从天雷城至魔域,数百城池,相隔万里,他一路犯下滔天杀孽!那么现在,你能带着他逃过众域围剿,万里追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