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了这宫里人的脸色,没有丈夫的宠爱,她便什么都不是,可眼前若是不照着恩肃的吩咐做,这条命也就没了。
只盼着这档子事能有转机,若是这次也有个乔念慈能帮上一把,一切水到渠成,不必她自己做手脚,岂不是干净到底。
可想来也没有这好事了,还在犹豫该不该与玄晟说,至少与他说了,这危困不必自己一个人担着。
玄晟的朝服已穿戴好了,正往外面走,却听她叫了声。
“皇上。”她嗫喏着,见着玄晟转身又将话咽了下去,罢了好不容易恩肃与他的关系好了些,将这话说出来又免不了闹了。
真说了出来,这条命也是不要了,依着恩肃的脾气,断断是不能让自己活了。
“没事。”尴尬的一笑,便见着玄晟走了。
独坐在床上,拉起袖子看手腕之上的红线又长了一段,这解药吃下不过两日,原本那红线不再向上生长了,现在又在继续。
正出神想着,便见乔念慈来了,她起得好早,玄晟都是踩着月光去上朝的,这时候天还蒙蒙亮便起来了。
乔念慈身上带着寒气,往她身边一靠近便直哆嗦。
将身上的棉披风解了去,抻起被子盖在了她身上,“我身上的寒气都扑着你了,快暖一暖。”
慕容漪拉拉她,又将她拉到了床上,与她一同盖着,“姐姐也不多睡会儿,才这时候便起来了。”
“你不也是一样。”应道。
“那是皇上起得早,我便得跟着早起一会儿,不如再和姐姐睡个回笼觉?”笑道,拉着她一同躺下了,等会儿还要去次椒房宫,她本身是不愿去的。
……
塞北在这时节更是冰天雪地,塔颜与卫征在高地之上临下望将士操练,塞北人生的更为健壮,原本卫征便算是中原人当中体型高大的了,可与塞北人相比还显弱一些。
风紧天寒,两人都穿着厚厚皮袄,呼出的气在青天白日也见的清楚。
与波斯开战在即,塔颜也急着往大燕去,卫征也是一样,他两人都有牵挂还在那皇宫当中。
想想卫骄蔷在大燕皇宫多受苦楚,塔颜的心便隐隐作痛,恨不能即刻飞奔到那里将她救出,这么一个美丽可爱的女子,为何要在大燕皇帝这般的男子身边受苦,只恨自己不够强大能与之抗衡,不然只为她一人,撕破了脸也无畏。
没人知道他与卫骄蔷之间的事情,即便是那人的大哥也不知。
卫征到现在心中还有疑惑,怎这塞北首领要他的时候拿捏的这样准,再晚个一天便已经上了断头台了。
眼看着兵将操练不错,也算是报了他的救命之恩,转过头去问了句,“在下一直有个未解的疑惑,还请族长为我解答。”
塔颜淡淡的一笑,深吸一口气,“将军问便是。”
“我一直不敢问,到底是因何,族长定要我来塞北操练兵将,大燕不乏能者,而那时我深陷囚牢,这条命朝不保夕,莫非是我命不该绝?”疑惑道,只眼看向他。
“呵呵。”双手在身前相握,看了他一眼道,“兴许就是巧呢,这也证明你与我的缘分。”
听言卫征摇摇头,“不是,天下间就没有这么巧的事。”
“实在是没答案的问题。”应道,呼出一口气,“将军若是非要问出个理由,那便是天注定。”转身走下高地,卫征跟随在侧,一边说道,“我救了你的命,你可欠着我的情,好好的把我这里的事做好就是了。”转过头去对他一笑。
卫征沉下心思,这疑虑也没用,好歹是活下来了,管这么许多,“大概也就二十几日的时间便要回大燕了,我这心中总觉得不踏实,皇上虽是仁厚之人,可我家所犯的罪过却是无可恕,只怕回去之后……”
本一心求死,死了便就都了了,谁想到世事无常到此还有今日,既然已活过来了,若再叫下那鬼门关却也是不舍得的。
“我那妹子在宫中多遭变故,可叫我揪心的很。”叹了声道。
听他这两句话心思倒是好了不少,初来塞北就是一副死人相,可算像是活人话了。
倚着一块大石头站住,卫征随着他停下。
“看来将军是看得开了。”畅然笑道,“这么想就对了,有些事已成定局你再悔恨也是无用,不如将心思都放在当下,还怕没有扭转之日。”
他脸上尽是无奈,摇摇头看向别处,叹道:“骄蔷是受家中牵连,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一朝入宫门,今生即便是死也是皇家人,我却还有的救,可我那妹子就……”说起这话眼泪便涌到了眼眶,“罢。”强行将眼泪忍了回去。
“将军也不必如何悲观嘛,世上无难事,你为我塞北操练兵将,我感激在心,自然你的事我也愿帮上一把。”着重说道,这天下就算定了吗?等平定了波斯,塞北就可一跃成为大族,难不成到时还没有资格与大燕相对。
这话简直天方夜谭,一己之力,小小罪臣怎可与偌大的一个皇家相抗,制定卫骄蔷是要在皇宫了此一生了,卫征只盼着他那妹妹能好好的过,再无别的所求。
“族长就别宽慰我了,中原那边新春将近,这时间各国都要往大燕朝贺,塞北也要准备着动身了,相距甚远,只怕二十几日再遇上不好的天还要耽误。”将那话放下说起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