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才过,楼台上尽是昏黄之色,又飘了几瓣雪花。
胳膊撑在围栏之上,身上软绵绵的,放眼看去这宫殿雄伟巍峨,仿若是电视机里古装剧的布景。
不想今日身处现实版古装剧之中了,脸颊泛着红晕,吐出一口气,热气在红润的嘴唇间飘出。
“娘娘要不要坐一坐。”芬儿在一旁问道。
脑袋晕晕的,点了点头,芬儿便扶她到一旁的栏杆处坐着,主子过得好了,做奴婢的也就跟着好了,往远处看着,语气轻巧,“前些时候奴婢还以为自己要在冷宫呆一辈子,好在没有。”
这一番波折,谁能想到还有今日,慕容漪垂下眼睛稍稍有了些安慰,“那些日子辛苦你。”
却也不敢松口气,只怕过早放心狂妄起来,会遭受更大的灾厄,所以说的话也是不走心,只关注于旁人,不敢吐露心中感受。
将脸上所有的表情搁下,只有眼睛还留有少许惶恐不安,似是哀伤的向远处望去,暮色飘雪,真是美景,这宫中处处都镶着金子,当真是华贵。
“兰妃娘娘。”
正凝神远望,听着一旁一声唤,转过头去,见着慕容柔立在长廊那边。
她着粉红棉衣,领口处的绒毛很是精神,向慕容漪走近,欠身行礼,“见过兰妃娘娘,娘娘在此散心啊。”温声说道。
起身还礼,应道:“不过几杯酒有些醉意,出来吹吹风。”看向芬儿将她遣走了。
她追随自己而来,定是有话要说了,听闻宰相近些日子闹得厉害,想必她这做女儿的也不舒坦,只是他们还不知,所经之事都是由自己的口传出。
只是一心为了玄晟解忧,并非是故意挑唆,可帮着一方,必定会伤及另一方,慕容漪早早就想到,今日她前来,必定是对自己有交付了。
“姐姐也是出来透气吗。”微笑问道。
慕容柔浅浅一笑,走到她身旁,转过头去看远处景色,“从皇宫向外面看,别有一番景致。”嘴角上挑,无意说道。
“入宫久了,却也不觉禁锢,宫里的天地已足够大,大到区区一个我应付不来。”默然道,垂下眼睛。
慕容柔转过脸来看向她,“皇上打心眼里的喜欢你,是我没有预料到的。”眼神沉住,认真道。
清淡一笑,“皇上对我的厚爱也没有多少,我自知自己的分量,不过是在宫中求个安稳。”
“皇上还不够喜欢你吗,你这一脸妆容可是出自皇上?”细细打量着她的脸,只因从前也被玄晟拉着为她装扮过,只可惜玄晟再为她用心也无法领受。
听她这话却是好奇,莫非她曾见过,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是今早皇上为我画的,王妃如何知道?”茫然问道。
她淡淡一笑没有应答,“皇上为女子画眉精巧,眉形多用新月,有美韵之感,配在娘娘的脸上恰到好处。”
闲话两句也便罢了,开口道:“娘娘可知父亲近况?”
早想到她会问这个,坦然应道:“有耳闻,朝堂之事,我深处深宫并不能知晓详尽。”
“既是有慕容家的二小姐,也理应为母家出力,妾身斗胆在娘娘面前称一声姐姐,妾身为父亲的事情忧心不已,而父亲一直对皇家忠心,朝中人对父亲是何看法父亲也不在意,只在于皇上,不要被歹人蒙蔽了才是。”
说完静静的看向慕容漪,“妾身还想请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好言几句。”
如今她这二小姐做也是做,不做也是做,皇上,宰相家,六王家,她都是板上钉钉的二小姐,这声姐姐算是做实了。
“朝堂之事,姐姐可知道,我是不能过问的。”应道,从私心里,慕容漪自知这朝发展到此宰相之位迟早是要消匿的,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接除了,对历史进程只有好处。
至于为玄晟出的那法子,已经十分顾及慕容一家了,既然是发展之必然,即便是有心人为阻碍,仍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那娘娘的意思不愿管喽?”语气冷下来,带有些质问道。
摇摇头,“我却可以说,只怕皇上不会应我,徒劳无功而已。”
“是不是徒劳无功,也要娘娘甘心去说才是,娘娘若是连口都不开,可是白费了你我之间情分。”话语严厉。
挑明了来挑战她的脾性,这话说到此慕容漪也不好撕开脸,毕竟是有些交情的,可她是否愿意帮忙,这缘由也是为了玄仪,与她慕容柔无多少关系。
“姐姐别动气,我为家中一试就是,我到底也是因了慕容家的荣耀才得以入宫,不敢忘本。”温声应道。
若是旁的人只怕听不得这话,好在有一副能忍的性子,即便是遇到人无理也能接受。这女子固执,脾气大得很,性情强势更胜男子,今日若不应了,可要被她恨上。
依稀想起入宫后归宁之时她的态度眼光来,不想过了一年之久,这其中又多生变故,她还是丝毫未变。
既是答应了下来,慕容柔的冷眼也就放下了,恢复恭敬姿态,轻声道:“多谢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