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肃抿了口茶,说道:“你可不要想到了我这里就算出了冷宫了。”
“臣妾不会。”应道,宫人因为她受牵连挨打,她是再不会胆大偷闲了。
靠不上皇上,靠着太后会是个好出路,不得宠幸的妃嫔,便如地上的石子,人人都敢踩上一脚。
除了几个平日里真心相待的姐妹之外,再没有人把她放在眼里,连从前在身边侍候的宫人也对她冷言冷语。
什么忠心不二,这世道哪里都如此。
“那你就留在哀家这里做事吧。”应道。
慕容漪站起身来,到恩肃身后,两只手软软的掐在她肩上按着。
到日暮,陈草木便来了,见慕容漪在恩肃身边服侍。
见他来慕容漪嘴角牵起笑了笑,看着挺好的,他也放心了,至殿中对恩肃一拜,“微臣来请脉。”
到她身旁,跪在地上将手指搭上腕子,而后起身又看了看刀口。
慕容漪随着看去,陈草木缝合的技术不错,技术进步的很快啊。
“太后很好,一切无碍。”笑道。
“哀家也觉得挺好的,只不过那刀口时不时作痛。”应道。
陈草木随着回道:“这是正常的,伤口再长起来会有痛感。”
点点头,“好啦,你们都下去吧。”抬手叫江德全扶她去躺着了。
众人退了出去。
陈草木在殿外立着等她,见她出来了一笑。
“太后似乎对娘娘的态度改观了?”问道。
也不知怎么的,恩肃对自己是不同了,从前来见她那死不待见的样子,到今日却换了一张脸,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已经转好了。
总不能是因为救了她一命,而这手术说是陈草木做的,就是感谢也到不了自己头上。
那就是宰相求情的作用,慕容瑾与恩肃的交情当真是不浅。
想起头一次来给她请安,竟知道梁翠是宰相府出身的人,可见对慕容家知晓甚多。
“嗯,今日叫我来伺候。”应道,“我与她说在永安宫住下方便照顾,太后也准了。”想起今日所见,是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
“我怎看着你闷闷不乐的。”问道,都没见笑一下。
见她吐了口气,“哪有啊,就是累了。”
“是不是身上不舒服。”关切道,抓住她的腕子,自生产以后她的身子一直不好,陈草木可怕她在染病。
慕容漪将手背到身后,“我没事啊。”
“你在太学怎么样啊。”问起了他的事。
陈草木瘪瘪嘴巴,回道:“还好,都有长进了,我真想让娘娘去亲自看看。”
看他一脸得意,做的似乎不错嘛,慕容漪也想自己去做,为外科发扬光大出出力,只可惜她是女子,在这封建社会当中不可造次。
“那你和我说说。”饶有兴致的听着。
“反正但凡是书上有的我全教了,就那几个人,只要我教过的就都会了。”应道。
只是书本之上的怎么够,“那他们可为人开过刀吗?”问道。
“没有,但是我从刑部借过死尸,人体还是解剖过的。”
这时代哪有b超透析之类的仪器,学成后为人诊治只怕会找不到病因。
“你教过古医望闻问切吗?要确诊还是要会这些的。”提醒道。
陈草木摇摇头,“那倒没有,不过将来缝合开刀不会有问题。”
“那你是想都教成学术派啊?像太后这种病症光看是看不出来的。”轻声道。
“我明白了,等我回去教他们些别的。”应道,“诶,娘娘。”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她道。
“娘娘你那书写的如何了,那几个小家伙都等着看呢。”
回道:“放心,我尽快写给你,我还要侍奉太后,就晚上赶工,不用多长时间便好了。”
在太后这里也好过在芳漪宫,总算有些事情做。
说了会儿话陈草木便走了,慕容漪目送他走远,回身便往她住的偏殿去。
推开门,立在门口往里看着。
已经收拾好了,干干净净却朴素,与平常宫女所住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同。
走入其中,到床边坐下,自从那晚为恩肃做完手术之后,小腹便一直冰凉的,指尖触着床上的被子,薄薄一层。
屋里摆着一张书桌,这倒是方便写写东西什么的。
睡的床比芳漪宫的寝殿差了好多,总比在芳漪宫受那委屈要好,幸好还有永安宫的房檐可以暂避。
“娘娘,太后叫给您特意做的甜粥。”
门口立着一个小宫女,手里端着托盘,走进殿中将粥放到桌上。
“谢谢了。”温和笑着。
“娘娘真是客气。”应道,“奴婢杏子,太后说叫我侍候娘娘。”
还派个人来照顾,真不知是怎么了。
“我等下喝,你去忙你的吧。”轻声应道。
杏子走了,她从床上起身到桌边,端起粥碗放于鼻间嗅了嗅。
太后又阴狠,只怕她会加害自己,将头上的银簪取下,放于粥里搅了搅。
只是小心而已,想来恩肃也没有理由加害她。
而许久那银簪也没有改变。
疑神疑鬼的,神经松懈下来,在桌边坐下,拿着勺子搅合着那碗粥,暂且就在这里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