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西殿。
陈草木坐在床边为小怜看腿,她身体虚弱,身子软的如糯米一样陷在柔软的床褥之中。
吃了几日药也不见好,看来这条腿是保不住了。
“陈太医,我怎么样。”她的眼睛黯淡无光,声音软绵绵的问着。
轻轻一笑,“姑娘别担心。”
她叹了口气,往窗外看去,今日是个阴霾天,天边还透着光亮,而头顶却是乌气一片,“我知道的,我是不是没得救了。”死对于她来说也没有什么的,这世间已经让她够辛苦了,也许没有她的存在,大家都会好过一些。
要命倒是不会,不过可能会落个终身残疾。
“姑娘别乱想,会没事的。”安慰道,“小怜姑娘与皇家有关系吗,我看姑娘住在皇上近侧。”问道。
“我。”低下眸子摇了摇头,“我谁也不是。”
听言笑了笑,“兰妃娘娘与皇上都如此重视姑娘,想来身份不同。”替她盖好被子,“姑娘休息吧。”起身便走了。
才从殿中出来,便见东海过来。
“陈太医。”叫道。
陈草木走上前去迎着,“公公。”微垂头叫道。
“皇上请太医过去。”
一边与他走着问道:“皇上是有什么事?”
“奴才不知。”回道,“这几日宫中乱着,兰妃娘娘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皇上,竟然一怒之下被安置到冷宫,太医可要警醒些,这几日皇上脾气不大好。”
才听闻慕容漪的事吃了一惊,“兰妃娘娘是为何?”问道。
“皇上的心思怎猜得准,太医请吧。”摆手请陈草木进殿。
已到了乾清宫正殿门口,本想将事情问个明白,也只能先搁下了,便走了进去。进殿中,玄晟正在床上躺着,他轻轻走到近侧,拱手叫道:“皇上。”
“你来了。”应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这些天在给那女子诊治吗?”问道。
“是。”静静的看着他,“那位姑娘腿疾是治不得了,微臣打算着为她截肢。”
听言玄晟静了静,看向他,眼神清澈简单,“截肢之后,她便是残疾了吧。”
陈草木沉默着。
“那不如,就不要治了。”开口说道。
听着这话便愣了,不治经脉坏死,那不是没得救了,“皇上说什么?”不可置信。
“朕说,你不要治了。”将头转了回去,看着黑漆漆的床顶,阴霾天,殿中却只点了一秉烛。一切都因那女子而起,她若不存在于世上,一切都迎刃而解。
也不必牵连到宰相,还可让慕容漪像从前一样在身边陪伴,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在世间消失。
“可是皇上,微臣为医者,怎可做害人性命的事情。”急忙说道。
玄晟咽了口唾沫,”你与兰妃私交甚好,这也是为了她。”淡淡道,“朕没有叫你害人性命,你去忙你的事吧,不要再为那女子诊治了。”
“退下。”摆摆手。
陈草木跪到地上,问道:“这与兰妃娘娘何干,微臣才听说皇上将兰妃娘娘安置在冷宫了?皇上与兰妃娘娘一直很好,又是为何。”
冷宫安置岂是闹着玩的,进入冷宫的妃嫔便如同被废黜,那她岂不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太多话,退下。”不悦之色聚在眉头。
他不敢再多言,起身便告退了。
殿内安静下来,才闭上眼睛呆了会儿,东海进门来禀:“皇上,六王妃求见。”
新鲜了,还是头一次来找他,莫非是为她父亲?还是为她那在冷宫安置的妹妹?
坐起身来应道:“请她来。”
穿戴好,便到正殿去等了,在软榻上坐着,见慕容柔装扮妥帖款款走近殿中。
她的容貌一如从前,只是生育之后更见风韵了。
至殿中,抓起裙子跪下,“妾身前来向皇上请罪,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于父亲与兰妃娘娘。”
他静了静,“王妃何出此言呢?”
慕容柔脸摆的端正,轻轻开启嘴唇道:“小妹在皇上手中,妾身只求皇上能饶恕小妹,当初是妾身送兰妃娘娘入宫,父亲并不知此事。”
这话如此容易便说出了口,玄晟却不怎么相信,因为跪在面前的这人是他的心上人,心中便急了,身子前倾问道:“王妃为何要如此做。”
“皇上可还记得父亲是如何替皇上力压群臣,因何要逆先帝心意辅佐皇上?”语气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