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尽力的睁着,唇瓣微启弱弱的呼着气。
不忍心再看她的狼狈样子,慕容漪转过头去看向陈草木,走到他身边问着,“到底怎么样。”
可陈草木一副不想说话的劳累样子。
李娇送了汤药进门,坐到床边亲自喂慕容柔喝下。
见到一个母亲在场,他更难以开口说出实情,“娘娘放心。”应付道,极不自然的向上扯了扯嘴角。
不知他何时也学会了如此行事,不愿要人与他一起分担。
怕他隐瞒什么,便说道:“如今六王在江南被困,姐姐为王爷担忧才至此,本宫与母家同心,绝不准出任何差错。”
他却没做声,甚至也不再看她一眼,只微低着头。
“到底怎么样。”着重问道。
天已黑了,房檐下高高悬挂的灯笼几群小虫围绕着光亮飞舞。
却没听到陈草木的回话,等着慕容柔将一碗汤药全部服下,又到床畔跪下,将手指搭在她手腕之上。
而后李娇等人道:“还请夫人与这位姑娘先行出去,微臣要为王妃接生。”
从来都是稳婆为女子接生,即便是太医来做这事也不能近身看着。
等旁人都出去了,慕容漪将梁翠也支了出去,只她一人留在屋内守着,陈草木瞧了眼慕容漪也未说什么。
只将屋内的帷帐落下,他三人与外界一切完全隔离。
陈草木跪在床边,攥紧了慕容柔的手,试图叫她打起精神来。
慢慢道:“天下母亲都舍得为了孩子豁出性命去,王妃也不会例外吧。”
只见着慕容柔点了点头,“多谢太医,我知道我的身子,若是能保住这孩子,即便是豁出性命去也愿意。”
她也知大限将至,可却不见她脸上的悲伤。
她深爱玄仪,但玄仪又何尝不是深爱她,若是他回来,只见到这个孩子,却不见慕容柔,想必定会生不如死。
陈草木已下了决断,慕容漪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可。”一人独立在一边,终于出了一声。
而他的态度稳当,已到了这步田地,他没得选,“娘娘不要再劝,王妃已耽误了半日,气血亏损。”
“这孩子胎位不正,微臣无法舍子保母。”
他说的有理有据,可慕容漪不会答应,她伏到床畔,拉开慕容柔的大腿,只见一片猩红。
在她腹部轻轻按压摸索,闭了闭眼睛,“不然就剖腹。”一口说道。
她虽对剖腹产不擅长,但也能做,第一次是一条黄狗已经练过手了,这次就换成人,也一样可以做。
“是你不要再劝,六王一家有恩于我,孩子和她一个都不能有事。”语气斩钉截铁,眼神稳重的向陈草木看去。
“你没有办法我有。”说道,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陈草木说不出话来。
而他也信慕容漪的本事,只是她现在有孕在身,是否能开的了这刀。
“微臣并不通晓此术,可娘娘有怀有身孕,若是行差一步……”担心道。
他知慕容漪并非是宰相家名正言顺的小姐,与六王六王妃的情分并不深。
今日他来也只是例行公事,为什么每一次只要他做出稍稍带有放弃的决定,她便要将这决定扭转过来。
“当然可以做,我好的很。”应道,说话时将手抚上她已经大起来的肚子上。
她的孩子也要出世了,可仍然在为别人费心力。
“刀呢?”对他问道,眼神从未在慕容柔的脸上停留。
这女人从来对自己假情假意,与她并未有感情在。慕容漪为她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已。
也为了玄仪对她真心的好和维护。
依赖慕容家的身份而在宫中生活,自然要保护家族中人。
陈草木将药箱打开,拿出刀具摊开在地上,这些刀具还是前段日子慕容漪指点他打造的。
比起为丽妃开刀所用的好上几倍不止。
起身与慕容漪一起将她身上的衣服扒下。
“姐姐不要担心,睡一觉就会没事了。”一边解着她身上衣服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
而慕容柔并不知她的外科技艺,本已没了精神,声音无力的问着,“你要做什么。”
她的脖子被慕容漪托起,任由她摆弄身子,直到赤身luo体又被安放在床上。
“准备汤药吧。”慕容漪淡淡道,她身上何尝不累呢,这一日都在外面看着陈草木做事,一口水都未喝上。
烛火跳动,陈草木吩咐人去熬了麻醉汤药,跪在床畔为慕容柔服下,确认她全然睡了过去,将自己为人手术之时所穿的白衣交到慕容漪手上。
……
街市之上,一队车马从盛京城北门直冲而入,守门将领带人拦下,喝道:“什么人,此时已宵禁,不能入内!”
只见为首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令牌,那将领一见便当即放行。
稍稍停留,一路畅通无阻直入皇宫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