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若真的来到了世上,想来他今后的日子也安稳不得。
玄晟也没再接下话,稍动了下李江便扶他站起,慕容漪却见着他咬了下牙,不过细微之处也没人发觉,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的虚弱。
一直都知道他底子虚,只是不知是到了哪种程度,宫中太医必定对皇帝的身体注重,总该有人叫他多养着。
“朕走了,你闲来无事去陪陪母后也好。”
慕容漪随着站起,低下身子恭送。
他总要自己到太后那里去,但太后并不待见她,去了也是自讨没趣,可他希望自己与太后能亲近些,只得答应着。
本与玄晟也有几日不见了,今早忽然之间碰到,慕容漪似乎找到了另一种与他相处的节奏,不必日日都见面,也不必只在夜里同床共枕。
这样也好给自己留点时间搞搞副业,她在这宫廷之中找到了托付她这一身本事的路子,陈草木是个极合适的授业者。
想着想着便打起了哈欠,一夜未睡,到了这时候才困起来,便卧到榻上睡了会儿。
迷迷糊糊之间听着梁翠在身边叫着,便睁开了眼睛。
“娘娘,黎妃娘娘叫宫人给送来了裘袄。”
那边立着个小太监,双手托着个发亮的动物毛皮,一看便知是好东西。
听那小太监说道:“黎妃娘娘初入宫中,为各宫娘娘备了薄礼,还请娘娘笑纳。”
她身上懒懒的,既听说是各宫都有,那便是个顺水人情了,微笑回道:“还请公公替本宫转谢黎妃娘娘。”
梁翠收了东西那人便走了,可慕容漪的一个好觉却被搅合,便不睡了,坐了起来。
随着梁翠便递了杯喝的来,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正好嘴里热便喝了下去。
“娘娘有孕在身,可要多注意些,奴婢在红茶之中叫了蜜汁。”
听这话慕容漪便奇怪了,嘴里甜丝丝的,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有孕的,昨晚上只有陈草木与她在一起。
“你知道了?”问道,因为梁翠是近身的人,所以即便是她知道了自己有孕也不会介意。
梁翠妥帖的笑着,“娘娘有孕可是大喜啊,后宫之中唯有娘娘怀有身孕,对娘娘还有娘娘母家都是无上的荣耀。”
真的是无上的荣耀吗,可她怎么觉得是无用的荣耀呢,玄晟总是叫她不舒服,这孩子出生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还有太后呢,太后如此忌惮后宫妃嫔当中有人享有盛宠,不惜害人性命保住皇后之位,即便是祖母,就能容得下她的孩子了吗。
“替我装扮下,去给太后请安吧。”语气平平的说道。
想着这些糟心事便心里害怕,总之场面之上的事也要做,也是许久没有去给太后请安了,既然玄晟提了,那便去。
永安宫殿前。
等她二人到了那里,见了江德全与一众宫人在外候着,这倒是奇怪了,便走上前去。
对江德全客气说着:“江公公好,这是做什么呢?”笑道。
见是慕容漪,便躬身道:“陈太医来给太后娘娘诊脉,吩咐奴才们在外候着。”
是陈草木?一听这话她便笑了出来,他是才入宫中,怎么也得太后如此器重,还要宫人都出来候着。
旁人也罢了,怎么贴身的江公公也遣了出来。
“太后娘娘的身子不是好些了吗?这是?”问道。
说话间陈草木便走了出来,苦恼着摇着头,一抬眼便见了慕容漪在门口。
也没顾得上说话,先对江德全开了口:“微臣已诊过脉了,还请公公收好处方。”
“劳烦陈大人。”一躬身便带人进了殿中。
也没了旁人,两人在一处说话便方便了,“太后是怎么了?”
在里面把脉的时候,陈草木便发觉有些不对,距上次他来诊脉以过了半月时间,不想情况竟然恶化了。
“太后总说身子沉,胸口闷,我来诊脉却也诊不出什么来,上次是太医院前辈所出的处方,我看了觉得不错便用着,今日再来……”
“唉。”垂下了头,一声叹息。
若是诊不出来的毛病,那病症的源头,必定是脱离了人体经脉。
肿瘤,血管堵塞等等。
“太后的身子比起上次虚弱了许多,我便开了些补血补气的药。”陈草木低头应道。
听他所言,慕容漪便有了心思一看究竟,凭她的经验,就算她不是透视眼,也总能看出些问题来。
“我去看看。”一口说道。
陈草木知道她的本事,有她帮忙当然放心,便点点头离开了。
进殿内,香气缭绕,重色纱帐才收了起来,慕容漪立在一旁。
见了恩肃一脸憔悴,嘴角往下耷拉着,脸上不施脂粉,一身寝衣卧在床上,干枯暗黑的长发披在背后,靠在床棱上喘息。
“见过太后。”小声的叫着,行礼道。
殿中分外安静,只有她重重的呼吸声,江德全跪在地上给她嘴里喂着参汤,也顾不得理会慕容漪。
慢慢向恩肃床边走近,轻轻拿过了江德全手中的药碗,便跪到了地上,“让臣妾来吧。”
离她近些总能看的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