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啊,怎么还不见我的伴娘小护士呢?
当我向管家问起的时候 , 老管家只是恭敬地行了礼,“已经派人去接了 , 少nǎinǎi请放心,马上就到。”
我看着管家一副稳重行事的模样,虽然相信他们 , 还是不免担心,“不过这个时候,伴娘应该早到了 , 一直要陪着新娘的。我怕有什么事 , 你打电话去问问。”
“好的 , 我这就去打,少nǎinǎi请等候少时。”
老管家始终恭敬稳重,看样子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 不会轻易慌乱。
但他打完电话来回话 , 整个人却不复刚刚的稳重从容了。
甚至脸上还有些担忧和不知所措,他隔了一会儿才放下手机,对我汇报着,“不好意思少nǎinǎi,钱小姐可能来不了了。”
“怎么了?她为什么不来了?”我现在很无聊 , 正缺一个说话的伴娘呢。
“这个 ,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家里没人,我们接不到。”老管家尽职尽责地回复着,拱了拱手。
“哦,我知道了。”我无心应了声。
可能是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我思忖着,反正一会儿就能看到田欣赵静她们了,大不了再无聊一会儿呗。
又被下人侍候着捣鼓了一番 , 一身行头终于搞定了。
老管家领着我往前厅走去,一路过来 , 看到的最多还是陆府的下人。
因为我这边苏家湾的亲戚几乎都送走了,而陆怀臻这边的亲戚有的还没到,所以显得人少,反而比之前寂寥。
我和老管家走了一阵子,突然问他:“老先生,您是群演吗?”
“是的是的,我就是影视城跑龙套的。平时就露个背影什么的,这不是陆先生给的报酬丰厚,我就破例来演管家了吗?”管家乐呵呵又不失礼貌地回着话。
我却感觉不对劲了,跑龙套的群演能有这么高的素质?
谁信呐。
这老管家分明气质不凡,怎么看都不像个群演。
还有这陆府请来的下人演员们 , 如果只是演员,哪里会把事情做得这样分毫不差,跟真正在大户人家侍候过的丫头奴才一样?
就是因为他们超水准的演戏水平 , 导致我苏家湾的亲戚都对此深信不疑,认为我爸妈过上了天王老子一般的贵族生活。
我疑心很重,试探着问管家,“那您能告诉我,您接过的戏都有哪些吗?”
“这个,和少nǎinǎi说您可能也不太懂。我接的都是些任务活儿 , 通常人都是一晃而过。后来我自己也都不一定能看出来 , 干我们这行的 , 只管拿钱就行了 , 让少nǎinǎi见笑了……”老管家眯着眼笑 , 解释道。
我早知道这种年纪的都是人jīng,打起交道来很难缠。
但没想到他嘴竟然这么圆滑顺溜 , 一点追问的余地都不给我留。
我没辙了,只好问他:“那婚礼完了,我还能看见老先生您吗?”
“自然不能了 , 那时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当然该拿钱走人了。”老管家把我伺候着上了一辆婚车,面容慈祥地坐在我旁边。
其实经过这几天的相处 , 我还看这个老管家挺顺眼的。
陆府在他和一众人的打理下,也变得跟真的贵族府邸一样气派堂皇,再也不是之前我看到的荒草丛生的鬼宅模样了。
唯一令我好奇的就是 , 这群人绝不是演员 , 所以他们到底是谁 , 从哪来的,本来身份是什么……
我看着带着白手套的自己,隐藏在白色布料下的手已经彻底尸变,现在是跟石膏一样的僵硬 , 死人一样的死灰色。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 说不定婚礼进行到一半,突然尸变爬上xiōng膛,爬到了婚纱裹xiōng以上的位置。
然后被眼尖的看见,发现我竟然是个僵尸新娘……唉,真是担心死了。
可是我现在是束手无策 , 只能希望陆怀臻一早就在目的地等着我 , 早就有了解决办法了吧。
随着一大列婚车来到教堂门口,我这下才意识到,这是一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西式婚礼。
之前我和陆怀臻在灵堂拜得是中国本土的中式婚礼,所以补办的是全西式,陆怀臻还真是上心。
我往里面偷偷瞟上一眼,发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
不少熟悉的面孔 , 是我苏家湾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当然,更多的是不认识的 , 看样子非富即贵,应该是陆怀臻请来的人,甚至还有几个在电视上看到的小明星。
除了就是和陆家出身相似的学者教授一类,男的女的,老头年轻人,反正齐刷刷地坐在那儿,显得主人倍有面子。
这些都打扮高贵不俗,偶尔交谈也是小声温和。
我湾里的那些与之相比就太丢人了,大老爷们到处喧嚷 , 女人们也带着孩子闹腾个不停,乱扔瓜子乱吐痰什么的 , 完全不忌讳。
我顿时觉得有些丢人,但没办法,谁叫我出身在这群人之中呢。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高大巍峨的教堂,一步步,高跟鞋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
很多视线都往我这边投过来 , 虽然我心里很紧张 , 但还是尽量克制自己 , 让自己保持步履平稳 , 呼吸正常。
这么重大的场合 , 可不能丢人,我心里鼓励着自己 , 然后一路走到了牧师面前。
这个纯外国牧师用流利的英语问着我什么,老子一句却也听不懂。
我呆呆地看着牧师 , 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互动。
然后喧扰的bgm突然停止,全场都看着我和牧师,我立马变得更窘迫了 , 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好在田欣还懂两句洋文,她不忍心看我难堪,走到我身边提醒我 , “牧师问你 , 新郎在哪儿呢。”
“新郎……我怎么知道新郎在哪儿……”我下意识地说道 , 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放在这里多么的不合适。
牧师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隐晦,我没有放低自己的声音,就按照平时的嗓门回答 , 所以周围不少人也听见了 ,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听见他们讨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新娘一个人晾在这儿,新郎该不是要逃婚吧……诸如此类的猜测不断从他们嘴里分析出来,听起来还头头是道的。
外国牧师好在还懂几句中文,看我实在听不懂外国话 , 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没有新郎 , 婚礼是不能进行的。”
我突然觉得这个牧师是陆怀臻专门找来惹事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