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叫看热闹的人失望,扇子哥不过略略闻过,即刻就将盒子丢回了曜灵手里,口中怒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哗!店堂里的人潮被他这句话,惊起阵阵涟漪,当下七嘴八舌地,就开始乱哄哄地议论起来。
伙计们则皆被扇子哥此举逼出一身冷汗来,因为明知掌柜的是在诈唬对方,现在被对方看穿了,怎不叫他们惊心?
跟着扇子哥的长随,这下愈发得意起来,脸上横肉甩动着,袖子也情不自禁地向上撸了撸。见其情形,方成心里紧张起来,有人要砸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就连此刻正站在楼梯顶端,正不错眼地看着楼下的花家二奶奶,也叫这一幕惊得开不得口,动不得身了。
紫霞却趁了意,刚才那掌柜的的不是还说得振振有词?又陪这家夫人又陪那位王妃的?到底不过是个生意人,再跟朱门大户的家眷交好,也不过是个面子情儿罢了!看看,来个挑事的,立马就傻眼了吧?
吉利脑子动得飞快,这时便焦急地问方成:“方哥!要不要去跟平日里要好的夫人们那里,通个信儿,求个救兵什么的?”
方成刚刚收下去的汗,这会子又冒了上来,不过他到底是年长的伙计,也跟了曜灵不少年,经过也看过,他虽紧张,却也知道,掌柜的做到今天的地位,不是光靠一张嘴的。
“且再等等看吧!”
方成的话,叫吉利更加慌张不已,难道说,平日里常来常往,有说有笑的那些个贵妇人们,真有了难,就一个也指不上了?
且不论他人如何慌乱,如今只说曜灵。但见她:不慌不忙将那只白玉小盒接于手中,拈开盖子,微嗅轻闻,突然,朱唇慢牵,齿上如樱桃明素玉,碧水秋波,轻盈含笑,全然不受对方怒词的影响,端端庄庄地开口了。
“公子爷,莫不没闻仔细?这款香型,确确实实,就是牡丹香胭脂膏呀?!”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扇子哥大怒:“你当我三岁小孩么?爷虽说不出这是何种香料所制,却也明白地闻出来,绝不是牡丹的香气!原来,你们采薇庄就是这样欺瞒客人,赚黑心的银子么?!”说着就从怀里抽出扇子来,哗啦一声,狂暴地摇了起来。
完了完了!方成心想掌柜的这是要强撑到底了?看样子这公子爷不是容易糊弄过去的,掌柜的要吃亏!
“吉利,你悄悄地,带几个人从后门出去,先去郑相府里。。。”
方成的话尚未说完,曜灵又开口了。
“爷既说这不是牡丹香,那么请爷明示,究竟牡丹香,是何样的香味?”
扇子哥立刻如被冻住,扇子也不摇了,手也不挥了,连眼珠子,都定在眼眶中央,一动不动。
“这个,这个么。。。”扇子哥眼见大堂里,众人的眼神,一下整齐地全又回到自己身上,不禁有些尴尬起来,一直维系得很好的高高在上的姿态,也随心情,一落千丈。再加上确实说不出牡丹什么香味儿,于是脸上便泛出细微的红云来。
倒是那长随,护主心切,这时就冲到前头来,对着曜灵,口沫横飞地叫道:“这有何难?我家主子一时忘了,我来告诉你就是。牡丹香就是天然清淡,集百花之神华,却又高过各样花香的,的,”他一时语塞,想不出个好词来。
曜灵眉头微蹙,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这人有几个月没洗澡换衣服了?身上一股油味,倒还不自觉,说话恨不能扑到人身上似的。
扇子哥却被提醒得心里一亮,接过长随的话道:“韵中生韵,香外含香,牡丹既为百花之王,自然香味,也就是集各家所长,之神香了!”
几十双眼睛,整齐划一,唰地一声,又投射到曜灵这边来。
曜灵先将手里香盒凑近鼻下闻了闻,然后方展开如春花般的笑来:“神香?!这不就是了!此乃我近日新研制出来,集世间此时所有各样香花所出,合于一身的,百香神品,胭脂膏呢!”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百香神品?真的假的?
扇子哥不屑地冷笑:“又来骗人了!”
这下换成曜灵不笑了,却板起小脸来,眼光里直射出寒光来,语言凌厉道:“这话何解!当着这里许多新老客人,客官无来由的指责小女子,却是何道理?!”
说着话儿,曜灵眼光一转,顺手拉过身边一位妇人:“公子爷,这位是京城东头,有名的绸缎庄家管事妈妈,她是这里常客,且请她品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