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片刻功夫,她的身上、手臂、脸上便留下数十道鲜红的印子,鲜血直淌,滴滴答答的直滴在青石板的地上。
我再也忍受不住,变色厉呼道:“住手!!”
冷夫人将手一摆,四个婆子当即停手。
我冷冷道:“虽说是周瑜打黄盖,但飞雪必竟心软,不忍目睹你们主仆合唱此剧。夫人有话不妨明讲。”
冷夫人闻言怔了怔,突然掩口轻声道:“哎呀,被你看破了,这可如何是好?!”说着竟是抿嘴轻笑了起来。直笑得浑身抖动,花枝乱颤。我见她长裙飘飘,身上环佩叮当作响,看上去不过是个柔媚的美人儿,当真是万万想不到,她的手段竟是如此辛辣狠毒。
欢喜见了这等场面,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宛蓉,又四下使了个眼角。顷刻间,丫环、婆子皆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下我和冷夫人两人在堂屋里面。
冷夫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悠悠道:“飞雪姑娘,你说,刚才那顿藤鞭,若是打在青蝉,抑或是你姊姊夜无色身上,亦不知她们两个经不经受得起。”
我闻言骤然变色,“呼”得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立即上去一拳狠狠打歪她那挺立的鼻子。
我夜家并无男孙,思子心切的爹爹,便从小把我当成了男孩儿一样培养。我在及笄之前,一向穿的是男子的衣裳学的是男子的本事,至于绣花丹青弹奏那也是在娘亲的“暴力征压”之下,才略学了点皮毛而已。因而,这就造就了我的性格似男儿一般,虽坚忍但冲动,虽果断但莽撞。现如今爹娘已然过逝,姊姊便是我唯一的亲人,冷夫人这么说,无疑直接触痛了我的神经,我现在当真是冲动的想要对她莽撞一翻了。
冷夫人见我脸色凶狠,却是毫不在意,叹息着说“看来飞雪姑娘,也是性情中人。不知道会不会为了自己挚爱的亲人,而甘心情愿付出一切呢?!”
我冷冷道:“我夜飞雪自然肯为自己的亲人甘心情愿付出一切。怕是夫人嫁人的姓氏不好,偏生就姓了冷酷无情的冷,怕是这辈子也当不成性情中人了。”
冷夫人掩面咯咯娇笑一阵,复又正色道:“飞雪姑娘这话却是错了。我这一生只育有一子冷寒和一女冷雪,我亦跟你一样,为了自己挚爱的这两个亲人,甘心情愿付出我的一切。只要我这二个儿女想要的,我这当娘的必然设法满足。谁要是惹得我这二个子女不高兴了,便等于让我不高兴,我不高兴了,便是整个冷家不高兴。”她越说声音越厉,最后一句,竟是砰的一声,将桌边那只紫砂茶杯,狠狠的掷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