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鸽飞说:“真年轻啊,我这已经是奔三的人了,不能回想,这一回想,时间过去的真快。”
小猫又说:“可不是,恁这最好的年华都撂在部队了,我要是再续上一期士官,等复员的时候也二十五岁了,也把我这大把的好青春年华都撂在部队了。他们都说当兵的傻,颜副连长,恁说,值不值得?”
颜鸽飞低了低头,笑着说:“你觉得呢?你觉得值不值?”
小猫端着沉默无言的枪,好好地整理了一下军姿,腰挺得直挺挺地说:“我觉得?我也不知道,这和平年代的,就算没人站岗也没事,又不会有敌军来夜袭军营。”
颜鸽飞望着远处的居住区,说:“有人站岗,他们就睡得踏实,和平年代也一样,一个国家任何时候都不能没有jūn_duì,不能没人站岗,自古,jūn_rén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但是jūn_duì的存在不是为了挑起战争,而是为了维护和平。”
小猫又说:“那要是战争年代,颜副连长恁会不会来当兵啊,要是我,我还真是害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叫鬼子的子弹打穿了脑袋了,或者给一枚榴弹炸成肉酱,在那个年代里,有的战士在战场上战死了,连名儿都留不下,有的连全尸都没有,有谁能记得你做过的牺牲啊?”
颜鸽飞说:“没有那个年代的他们,哪有现在的和平年代啊,他们牺牲的有价值,要放在过去,敌国来侵犯,起了战火,我一样会去当兵,只有国家和平了,咱们的父母亲人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小猫说:“这就是那什么什么皮什么存,毛什么来的道理?”
颜鸽飞说:“皮之不存,毛将附焉;国之不存,何以家为。”
小猫说:“这古人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颜鸽飞说:“人年轻的时候吃点苦,来部队当一回兵,这中间的收获,或多或少总会有的,那些没当过兵的人是体会不到的,所以不要觉得后悔这几年,年轻就这么几年,怎么样都是过,虚度就虚度了,能在部队里度过,一样很值得,或许老了以后才能知道,人生最好的时光,原来就是在部队这几年。”
小猫说:“对,恁说得很有道理,我说一句话颜副连长不要笑话,在部队这几年,从里到外从上到下的衣服都是部队给发的,起码穿衣服不用愁了,我小时候家里经济困难,穿的都是亲戚们给的旧衣服旧鞋,念中学的时候也是,来部队才穿了一回新衣服,这第一回穿新衣服就是这身军装,我除了军装就没一件合身的衣裳,而且部队里跟大学一样,能在这里度过最好的青春年华,没什么可后悔的。”
颜鸽飞想起自己小时候一件事来,自己先笑了起来。
有一年过年,母亲给他买过一双新棉鞋,可是,还没等到过十五,鞋底就掉了下来,鞋帮也磨烂了,伸出来的脚趾头冻得跟红萝卜一样。
那是过年他带领一群小孩子们满街跑的杰作,那五块钱的减价鞋,哪经得住他成天起来窜上跳下的折腾啊。
正想着,背后的营门墙外突然跳进来一个人影。
颜鸽飞迅速转过身,敏捷地一脚蹬了那个人老远。
那人也是有点功夫的,那人手里的宽刀飞了出去。
颜鸽飞从地上一脚踢起那把刀,握在手里。
小战士小猫紧张地问:“是什么人?”
颜鸽飞说:“不知道,小心身后!”
一把将小猫从哨位上扯下来,拉到自己身边来。
忽然,营院外又陆续跳进来十几个大汉,围住了他俩,一人手里一把宽刀,刀尖的寒光对着他俩。
其中一个头头样子的对另外几个说:“别浪费时间了,上,拿下他手里的冲锋枪。”
一个说:“老大,要不我们走吧,老朱太没用了,没得手,万一被人发现,我们就全完蛋了,这里是部队,可不是什么老人院。”
又一个说:“我们现在被警察追的只能躲在这个荒山野岭里,手里没家伙,怎么跑,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