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杰睿又搂了搂她,恨不得把她搂进她的身体里去。
他伏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当然了,我肯定会想你的。”
凌慧鼻里的热气痒痒的在他的胸口上化开了,时杰睿又说:“等我休假的时候来看你,好不好?”
凌慧轻轻亲了一口他的胸口,喃喃说:“好,你知道吗?我有多舍不得你走。”
又说:“我想你留下来再陪陪我,好吗?”
时杰睿又狠狠吻住她,摩挲着她的背,她的头发。
这时,时杰睿手机响了,他给他的战友叫回了武装部。
临走,又难舍难分地缠绵了一会。
凌慧一个人夜宿在桥头旅舍。
深夜,她拉开半边窗帘,披着薄薄的绸质镂花睡衣坐在窗台上,窗台本来是冰凉的,也被她的体温暖热了。
她自己的体温却又凉了下去。
这时候,她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脑子里是一潭浑浑噩噩的死水。
白酒残余的酒劲又翻了上来,口气里还是有一股辣酒味。
凌慧望望窗底下空空的瘦街,几根白杆子顶的迷离橙红的路灯,轰的一下子全熄灭了,黑洞洞的。
她这一天也倦了,才合上窗帘回去躺下,摁熄了孤单的床头灯。
在黑暗里,她睁着空茫茫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这温暖忽来忽走,她到底是什么也抓不住,最后是更凄楚的心味。
不知怎么的,每到这种时候,她就想起赵树森来,她忽然觉得她自己水性扬花的,根本配不上他。
更加配不上颜鸽飞。
她又恨起她自己来,恨的咬牙切齿的,恨出了两眼泪水,孤自哽咽起来。
第二天凌慧一觉醒来,打开手机,已经十一点一刻钟了。
时杰睿跟赵树森这个时间早从武装部走了,她睡过了头。
醒来头还是闷沉沉的。
昨天的一段****故事恍若隔世。
凌慧为了兑现她给赵树森的诺言,还是赶到武装部门口去了。
那里已是人去楼空,地上散跌着鞭炮的旧红残屑,开过花的半截子炮筒,可以想见新兵走的时候的热闹场面,跟赵树森顾盼的眼神。
那么,时杰睿呢?
她再也不想去想他。
世间有很多男女,只是相互取暖罢了,又何必念念不忘?
凌慧胡想着,又心酸起来。
自从爱上表姐的男朋友之后,她的心又何时不心酸过?
红尘中,有太多的感情,注定是悲伤的,心酸的,没有结果的。
她回头之际,看到赵树森的父亲正满头大汗的往这里赶来。
迎头擦肩而过,赵树森父亲却只顾赶路没瞧见她。
凌慧喊了一声:“赵叔?”
赵父才反应过来,扭回头瞧了瞧凌慧。
凌慧说:“叔,树森他们已经走了。”
赵父嘴里喃喃着:“已经走了?昂,都这个时间了,我这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咱村村口等不上班车,不知道咋了,今天那班车一趟一趟都是满腾腾哩,根本不给停,我是一路走一路拦,走了好十几里地,村东头黑牛上城来拉煤球,才把我给捎上来,唉,最后,还是没赶上送。”
喘了口气,依旧沉浸在没赶得及送儿子参军的遗憾里。
又忽地想起了什么,抬起胀红的瘦脸膛,急急地道:“你呀,你还不知道你妈昨天擦黑病倒的事吧,你姨夫给你打了一下午一黑夜的电话,总是打不通,你赶快回家照照你妈咓。”
凌慧一面着急地走一面问:“叔,我妈是甚病?送上城医院来了吗?”
赵父追赶着她,应道:“是急病,晌午吃饭人还好好的,游门哩,赶擦黑忽然就一头栽倒在院里头了嚒,现在还在村里头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