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淑说:“周嫂一个人也实在不容易,周嫂的孩子现在做什么事?”
颜鸽飞说:“周嫂供她儿子念了一个中专,现在在家经营小超市。”
梅淑问:“他结婚了吗?”
颜鸽飞说:“结了,儿媳妇好像是在高中当老师的。”
梅淑说:“周嫂是总算熬出来了,儿子也成家立业了,现在可以不用像过去那么苦。”
颜鸽飞抱着梅淑问:“现在还冷不冷?”
梅淑说:“冷倒不冷了,我在想,外面冷家里更冷,你这二十八年的冬天是怎么过的。”
颜鸽飞说:“我是早********了,冷出来了,我陪你去我们营区走走吧,你想睡了吗?”
梅淑说:“好啊,走,睡了一下午,还不想睡呢。”
颜鸽飞陪着梅淑走出招待所的院子,向连队楼底下的小篮球场走。
一个战士站在楼门口直挺挺的敬了个礼,郑重的道:“副连长好,嫂子好。”
又几个小战士在营舍窗上推开窗笑着说:“嫂子好。”
梅淑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颜鸽飞说:“快回去看新闻去。”
一会儿,哨音一吹响,趴在排房窗上和站在楼门口的战士们,都迅速规规矩矩坐到电视前面看新闻联播去了。
他们走到炊事班的门口。炊事班的战士从窗上看见两个人,追出来,把他们自己的零食拿出来给梅淑吃。有八宝粥,纯牛奶,花生瓜子,苹果香蕉梨,老酸奶,薯片,夹心饼干什么的,让也不叫让。
一个老兵说:“弟妹,我看到你俩,就知道为什么这世上会有般配这个词儿了。”
另一个老兵笑道:“那当然,美女与野兽麽。”
都笑起来,他又说:“开玩笑,开玩笑,副连长和弟妹这个,是绝对的郎才女貌,该给咱们汽车连的兄弟们发喜糖了吧副连长,啊?”
颜鸽飞跟战友们笑道:“那是必须的,等这次比武回来。”
梅淑心想,战士们对待每一位军属都是如此亲切吧,他们像是一起长大的邻家兄弟。
转了一圈又回到家属招待所院里,月亮升起的早,照着一棵一棵安静的银杏树,照着绿墙绿军装红布袄红脸。
两个人就这么慢腾腾的拉着手走着,走着。
颜鸽飞一回头,看见梅淑的侧脸被营地的月光照得好美好美,他真想吻她。
梅淑把整个下巴都包在白围巾里,白围巾上她唇红齿白,眼角里映着营院当顶的白月光的净影。鼻子尖冻得红红的,红里白里的影里,颜鸽飞看呆了,只顾还看。
梅淑扭过来,瞧见颜鸽飞的呆模样,抿嘴笑了起来,停下来摸着他的脸说:“傻样,怎么脸上起了好几个疙瘩,嘴上也起了一层干皮,瞧你连自己也照顾不好,平时就连个喝水的功夫都没有吗,多喝点冰糖菊花水。”
颜鸽飞握住她的手点点头说:“恩,我喝。”
梅淑在月光里瞧着他的眼睛又问:“不用回去收拾明天带的东西吗?”
颜鸽飞说:“没什么东西收拾的,上一回过去该带的都带过去了。”
梅淑问:“今天忙了一天累不累?觉得在部队苦不苦?”
颜鸽飞说:“不累,不苦。”
说完就连着打了两个哈欠,打了两眼泪出来,一面两个人咯咯笑了起来。
梅淑笑道:“是不是困了?眼皮子都睁不起来了,眼袋也很深,你看起来很憔悴。”
颜鸽飞又打了一个哈欠说:“我真不困媳妇儿。我明天就得出去集训了,你才来了一天,我还没给你安顿好,就陪你吃了两顿饭。下午妈妈还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梅淑说:“就一个月零三天,假如有延长最多不超过四十天,我先安顿着,时间应该过得很快的。然后等你回来,办好休假,我们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