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耀堂看着一旁整理衣物的程路遥恶狠狠道:“老子教训女儿关你什么事?我倒看看她有没有这胆子把自己亲老子告去衙门,自己赚钱吃好穿好不念着家中长辈已是大不孝。”
路遥盈盈向客人行了一礼,轻笑道:“多谢您出手相助,小女与母亲是被他赶出家门的,亏得运气好才有了这间铺子得以饱腹,却不想竟被这恶人寻上门来搅和。”说罢再度看向程耀堂,神色更冷:“若是你还要在这里闹,我便真劳烦这位客人将你扭送至官府。打从你将我们母女赶出家门的那刻,我们之间的fù_nǚ情分便是断了。”
“你……”他惧于眼前这个壮汉,只得恨恨地甩袖离开,这个死丫头油盐不进,他寻个机会去见夫人便是。
路遥怎会猜不透他的心思,多送了两块新制的糕点给这位客人尝鲜,以笑脸送走了才急急往内院去了。
彼时身体虚弱的妇人脸色好看了许多,正把玩着女儿新送来的簪子,见女儿匆匆进来,慈爱道:“做什么这般急?这些时日可是受累了吧?翠翠小姐可是咱们母女的大恩人,往后做事可得多用心些,别让人家为着些小事忧心。”
路遥无心这些,只是叮嘱道:“娘,方才爹来找我了,被我赶走了。我瞧着他那样子不会死心,我这里行不通肯定要来找你,到时候你便说自己不适推了就是。当初他不顾着半点情分,如今咱们也没必要心软。娘,以前的事情都翻过去了,我们要为自己活才成。他向来是贪得无厌的人,不说咱们只是伺候人家的,便是咱们自家的,也禁不住家里那位奶奶可劲挥霍呀。”
妇人难得的沉了下脸认真思索片刻,郑重的点头,因着这事属于程家家事,路遥便没有和翠翠说。
不出路遥所料,才过了两日,日头西斜的时候,后院的丫头跑过来在她耳边说夫人被自称是老爷的人给叫出去了,路遥听罢只觉得胸肺都要气得炸了,她大多时候最恼恨母亲对他狠不下心来,一次一次地被他拿捏在手中。如今她想怎么样?拿着别人家的银子去堵那个无底洞?她便是拼了这条命不要,也不会让他们fù_nǚ两人得逞。
急切地寒风并没有吹去她俏脸上的怒意,眉眼内柔波似水,双颊绯红,大步往后院去了,她此时只恨母亲不争气。只是没想到她走过去的时候,母亲正倒在地上紧紧拽着要离开的人,哭得肝肠寸断,不停地含着救命。
她赶忙跑过去扶起母亲,双眼满含怒火,大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只听母亲哽咽地指着程耀堂,脸上落泪两行,无力道:“这么多年夫妻,我没想到你会为了几两银子对我动手,这可要怎么活呀!遥遥,是娘对不住你,竟是寻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今日已经能对我动手,把我们娘两哄骗回去怕是更没有好日子过。程耀堂,这日子我是不会再同你过了。”幸得当朝女子婚嫁自由,又有这么多双眼睛为证,便是到了公堂之上也不会受刁难。而程耀堂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受尽旁人嘲笑不说,连家中最贴心的静晚话头间也带了几分刺,更让他不痛快。
程路遥自打少了这些烦心事打扰,日子过得更是肆意畅快了,原先的骨瘦如柴早已不见,如今更是漂亮非常,便是程静晚见了也惊得移不开双目。
后来她在翠玉斋选首饰时碰巧见到朱翠翠,彼此相谈了一番,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程路遥之事,本想顾念着先前的缘分将人辞了,却不想朱翠翠惊讶道:“我与她相识也是缘分,不过是租了间闲置的铺子与她,能将买卖做得这般红火也是她的本事,我并不好多嘴说什么。程小姐也知道,我家自我外祖父起便是商户人家,凡事都只为了个利字,这世上怕是没有人会与利益过不去罢?程路遥生意红火了,租金我也能往上提一提,至于她人品好坏倒不是我所在意的。”
她当时虽是应着极是,心里却是不爽快地很,若是等她嫁到赵家做了媳妇,这些曾亏待过她的人必定让她们受尽奚落,这仇她终归是要讨回来的。
此时对味香斋的红火还有一人心里如火焚烧般焦灼,便是朱二爷,近些日子朱记糕点铺的进项比起往常实在是少得可怜。左右寻思不出个好办法,只好去找母亲据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