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怪我将长公主掳来,害得她处境艰难?”贺铸的声音伴随着热热的气息滑过她耳际。
萧重岚一惊,转头一看,竟不知贺铸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她。
萧重岚心里一惊,欲要退后,贺铸手一伸,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力气很大,萧重岚根本挣扎不得。
“长公主有你这么一个聪明的婢女,倒是她的运气,也难怪她舍不得把你送人……”
贺铸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松开她的下巴,不等萧重岚松口气,那粗粝滚烫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看到她娇嫩的肌肤上被自己捏出的红痕,眼神渐渐深邃,又转为仇恨:“……是我小看她了,她能教出你这样的人,我竟还会抱以侥幸……”
“亚相说的她是谁?”萧重岚压住心头恐惧,阻止他抚摸的手。
贺铸收回心神,见萧重岚如临大敌提防着自己,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却没有丝毫怯弱,哈哈一笑松开了手。
他眼神阴鸷,道:“她就是你忠心的那位废后,水性杨花,佛口蛇心!”
“亚相为何要污蔑姚皇后?”萧重岚问道,她的震惊多过气愤。
贺铸深深看她一眼,却不解释,脱下大氅展开裹在她身上。
那大氅极是厚重,萧重岚被压得向后仰了一下才勉强站定。
贺铸看她冻得唇色发紫,小手冰凉,淡淡道:“回去吧。这件事与你无关,我贺铸不会迁怒无辜,但是你也休要多事!”
他大步流星离开。
萧重岚回想着他的话语,心中猜测不定。
一名仆妇跑过来,说:“你是那个长公主的婢女?我们王妃说有话要问你,跟我过去!”
萧重岚抬头望去,珠惹在一群戎人的簇拥下,站在山坡上等着她。
萧重岚跟着仆妇到她面前,珠惹笑道:“你深得长公主器重,我正好有些东西要送她,你跟我来取。”
她回到自己的帐篷,屏退其他人,这才拉住萧重岚的手,一时百感交集:“阿岚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那几个奴才敢私自闯到你那里去,还好你不在,若是受了伤,我……”
萧重岚微微一笑,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其实我还要多谢你,今日替我隐瞒身份。”
珠惹苦笑,却又道:“你为何要这么做?那个亚相贺铸,他没有怀疑吗?”
萧重岚道:“这事说来话长。那位亚相,也许还有疑虑,不过,有你今日帮我,想必他应该多半是相信了。”
珠惹顿了一顿,又一笑:“可是如果和亲的事……”
“我这么做,就是根本不会考虑与西戎和亲。”萧重岚道。
珠惹轻轻吁了口气,又一顿,不自在地看向萧重岚。
萧重岚温婉一笑,拉住她的手道:“你孤身一人远嫁西戎,想必受了很多苦。”
珠惹眼圈一红,泪落如珠。
这么多年来,她一人支撑,所有的痛苦和忧虑,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承担,坚持到现在,听到萧重岚这一句,按捺不住,抱住她哭了起来。
萧重岚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发泄。
珠惹哭够了,收住眼泪,道:“你看我,明明是你被强行掳到这儿来,我怎么只顾着自己……”
萧重岚替她擦了擦眼泪,笑道:“有句话叫做苦尽甘来。你看你现在,可不就是如此么?能够有戎王宠爱和保护,你还怕什么?”
珠惹一怔:“你怎么知道大王对我好?”
萧重岚莞尔一笑。
戎王那么多妻子,珠惹就凭着想见她一面,就能自由到这里来;而那几个仆妇敢如此嚣张,都是有所依仗的。可见珠惹深受戎王宠爱。
“我的吉儿有一岁了,下次我带他来见见你。”珠惹道,提起自己的儿子,她眼里有为人母的慈爱。
萧重岚已听说过,珠惹的这个儿子是戎王的老来子。戎王的大儿子,二儿子都有二三十岁了,其后又有过三个儿子,俱都夭折。因而珠惹生的这个小儿子,他甚是疼爱。
珠惹说到自己的儿子,就如打开了话匣子,仿佛又回到当初,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萧重岚便微笑着听。
一名仆妇在帐外禀道:“王妃,为长公主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珠惹听到,才收住话头,想到如今的境况,她歉意一笑,道:“大王总说我心思太少,给我挑了几个能干的奴才。可我也知道,无论怎样,凡事还是要靠自己。”
萧重岚点头一笑:“这句话说得好。”
珠惹一笑,犹豫了片刻,握着她的手,道:“你也要多小心才是。就算你不愿意,你们那位皇帝怎么想还不好说。这且不论,二王子已经来了,大王子也在路上,他们……明争暗斗各有打算,你要小心别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