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萍垂首,看到李斯谦的眼底居然真的浮动着杀意,那一刻她的心突然又平静了下来,嘴角还是淡淡的笑:“我知道啊。”因为我也是。她在心里补上了一句,直视着李斯谦的眸子,一点也不退让。他的双眼含着些许漆黑冰凉,仿佛是一波即将汹涌翻腾的海浪,表面看似平静,正在隐隐酝酿着什么,而后听到宫萍的回答,他突然又笑了起来:“是啊,你当然知道。”然后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指尖沿着她的脖颈后方轻挑,就扯出一段破旧的红绳,上面垂着一个碧绿的小葫芦,宫萍一愣,下意识就用手护住,死死地拽着不松手。他的语调有些冰凉:“我送你那么多东西,你都收着,偏偏就把这么个玩意儿当宝,你究竟在想什么?”宫萍有些疑惑了,怎么话题突然转到这方面来了?你有钱,所以送有钱的珍宝首饰,那只需要你随手在支票上签个名而已,可是对于小孩儿赵晓诺来说,这个礼物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对于宫萍来说,孰轻孰重最是明显,礼物最贵重的就是心意啊,不然她手指上那么多伤口又是为什么来的?她拧着眉毛解释:“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不习惯那么高调……”李斯谦鼻子贴着她的鼻尖,睫毛几乎要触着她的睫毛,冷冷发问:“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拿着我送你的东西换成钱,然后逃跑。”宫萍心跳漏了一拍,才刚刚平稳下来的心脏就像又充满了电的小马达,正在加速奔跑,她在背后狠狠抠着自己的掌心,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可是声音里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他怎么会知道?那只是她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做的打算而已啊?他怎么会知道呢?她还没开始转卖呢!再说她以前没这个想法的时候,也从来不带首饰啊!因为太高调了,看着就像装逼炫富。“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指尖在宫萍的脸颊上画着圈圈,冷硬的视线简直像是要把她剖出一个洞,让她所有的小心思都展露无疑,宫萍这下子真的有些怕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送你的每一样东西,这个世界上都只有一个,就算你想卖,也不见得有人敢买。”冰凉的声音重重地砸在宫萍的心里,如果换成柔情蜜意的时刻,这番话可能会让人感动,可是这个时候,宫萍只觉得浑身都冒着寒意。全世界都只有一个的珠宝,偏偏还送了这么多,也就是说他早就防到她这一手了,在她还没有离开他的想法之前,他就已经想好了,她哪里也跑不了,身无分文,又能去哪里。他一早就做好了准备,把她的退路,齐刷刷地全部斩断。牙齿打着颤,她终于挤不出那一丝假笑,板着一张脸冷冷说道:“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想怎么抹黑我都无所谓。”李斯谦看着她明明被拆穿了偏偏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就像负隅顽抗的战士,一心一意维护着自己的信仰,而她的信仰,就是远离他。这个事实又一次激怒了他,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愠怒着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联合文烁商量要离开我!”你现在有难处是吗?不能和你说得太多,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我现在不能惹怒李斯谦。他威胁你了吗?总之,我无法在他身边呆下去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接说。有需要我会让你知道的,在这之前,你先不要轻举妄动了。我和李斯谦现在的关系,就像是绷紧的弦,上面再也承受不住其他的东西了。好。……每一个字眼都栩栩如生地跳动在李斯谦的眼前,他就站在门外,听着自己的好友和自己深爱的女人,一边做戏一边商量着要怎么离开他,还真是一场好戏啊……只可惜,演技手法也太笨拙了一点!这一句话就把宫萍那已经有些游走的心神一把拽了回来,许多的谜团,一阵阵的,如迷雾一般的汇集,然后又悄然散开,让她不由得有些愣神。宫萍的眼睛赫然瞪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这张冷若冰霜的脸。他……他……愤愤不平地指着他想破口大骂,他居然偷看她和文烁的聊天记录!这种卑劣又龌龊的手法!简直让人不齿!可是最终手指还是软软地倒了下来,这是在李斯谦的家啊,在他的游戏电脑上聊天,哪怕是记录删得再干净,也没有用啊……倒是自己真蠢,就像是去别人家里,见没有人在家偷吃别人家的蔬果,吃完以后还洋洋自得地重新摆列,自以为没有人看得出来你偷吃过,实际上你的每一个丑态都在监视器下显露无疑。这还不是自己蠢?人家设了套,自己就傻乎乎地往里钻,还有什么脸骂别人卑鄙?宫萍终于挣脱了他的手,胸中那股气却也翻腾而上,化作一股热浪直逼眼眶,咬牙切齿地说:“李斯谦,你简直无耻!”他一揽手,又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笑得得意,双手死死地钳住她,几乎要扣进她的肉里,这一次,连眼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森冷地怒吼道:“和你的所作所为相比,我离无耻还差得远!”宫萍吃痛,平时的伪装全数破裂,她现在只想抽出手来,朝着李斯谦的脸上一顿挠,抓得血肉模糊!“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到底做了什么,你凭什么说我无耻!贼喊捉贼,你简直不要脸!”气极败坏之下,她张口就朝着李斯谦近在咫尺的脖颈咬去。比起李斯谦磨牙似的噬咬,宫萍这一口是用了力气的,一口下去嘴里就全是血腥味,又甜又腥,猛然灌进鼻中,刺激得有些难受。这一口咬得李斯谦也有些吃痛,一把就推开她,抚着被咬伤的地方,瞳孔里满是骇人的怒气,眼看手又要扬了起来,然后又死死地攥成了拳头。被推了一把后脑勺碰到墙壁的宫萍嘴角还是一抹冷笑,看着李斯谦上扬的手掌,反倒是不怕死地将脸凑上去:“来来来,朝这儿来,你又不是没打过我!”几乎是一瞬间,她真的觉得李斯谦就要动手掐死自己了,又看到他渐渐平静下来,用淡淡的嘲讽语气说道:“你用激将法没用,不过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为什么心里明明恨得我要死,却偏偏要装乖?现在不怕惹怒我的后果了?”李斯谦一提醒,宫萍才愣在原地,她明明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谨记,不能惹怒李斯谦不能惹怒李斯谦,怎么后来还是变得针锋相对了呢……是从那一句话开始?从在心里腹诽“我也想掐死你”的那一句话开始吗?还是从扯着红绳的那一刻开始?不记得了……事实就是,她之前所有的讨巧卖乖都白费了。李斯谦满意地看着她苍白的脸,那副惶惶不安的表情确实取悦了他,他又凑过去一把将她再度锁在怀里,用力拧着她的脸颊,狞笑道:“嗯?怎么不装了?你那副皮笑肉不笑呢?嗯?去哪了?装淡定,卖乖,假笑,还把撒娇当武器,小姑娘学聪明了很多嘛,需不需要我找人派个演技大奖给你啊?”语气却刻薄得不得了,宫萍一看现在再装乖巧也没用了,索性也冷冷地看着他,讥讽道:“你不是金主吗?想办法讨金主的开心不是我这个‘玩物’应该做的吗?”一提到“玩物”两个字,李斯谦差点又要到达怒气的顶点,一看到宫萍那副挑衅的嘴脸,又神奇地平静了下来,拇指摩擦着她柔嫩的唇瓣,阴恻恻地笑:“你尽管狂,我待会就给狱长打电话,让他看看监狱里有没有闹事的人!”“你!”宫萍心里顿时一酸,眼泪差点也跟着出来了,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张口又要咬下去的时候,被李斯谦一眼看破,一个转身就将她狠狠地压制在地板上,双手轻易就被锁到头顶,李斯谦另一只手则是死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一点也动不了。“李斯谦,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每次都拿我爸威胁我!”她咬着牙,双眼愤愤地瞪着李斯谦,眼里几乎要射出愤怒的火焰,看得他浑身燥热了起来。他垂着眼皮看宫萍,阴笑着磨蹭着她的下巴,然后嗤笑一声,轻蔑地问:“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擦?宫萍怒到极点反而觉得无语了,这男人是不是有病啊?每次发完火都要玩这一招?一看李斯谦大手又伸到了身下,隐约又有布料的撕碎声传来,宫萍气得一脚就蹬上去,意料之中又被压制住:“李斯谦你tm是不是禽兽啊?随时随地都能发情?现在是在走廊上!”李斯谦也不说话,一双眸子还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捏着她的下巴就将薄唇覆了上去,一地纠缠的旖旎就此拉起,抵死缠绵,痛不欲生却又心甘情愿沉迷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