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有追兵,三人极速奔走,文水心跟着慕南乡一前一后,那女子竟赶在她前面,她暗想,虽说阿姐受了伤,实力不如从前,但这人的轻功却着实俊得很,可惜,就是这般轻功,刚才都被那四人截住,阿姐速度明显不如从前,可怎么逃得了。她却不知,这女人与那四人动手,并非轻功不如那些人,而是为了掩护另外一人,现下,她全无顾忌,身轻如燕,哪里是那些人能够追的上的。三人一口气跑了二十里,文水心当先停下来,因为她发觉慕南乡已经力不从心了。
“阿姐!”
她挡住慕南乡的去势,将她拦住,慕南乡撞在她怀里,文水心乘势将她抱住。慕南乡一口气松下来,身子顿时疲软起来,脚下不稳,亏得文水心将她搂在怀里。
“这里树木丛生,不管他们有没有追来,都是藏身的好地方,我们歇一歇。”她扶着慕南乡在树边坐下。
文水心见她唇色苍白,反应过来,她伤口必定裂开了,手上果然是粘稠的感觉,又叫她肩上血红一片心中一急,“快让我瞧瞧。”
她伸手要去解开慕南乡披风,却被她拂开,不禁愣了一下,而后又想起方才是自己出手救了那陌生女人,方才引得红枫山庄的人追杀,手上顿了顿,“总要让我瞧瞧小顾。”她又伸手去剥开披风,露出她怀中的襁褓,只见小顾正睁着大眼睛不哭不闹得窝在襁褓里。
慕南乡低头看向小顾时,脸上才露出缓和的神色,文水心乘着这时候快速解了她的披风,又要拉开她衣领查看她伤势,却又被她侧头避过,“我没事。”
“阿姐莫要闹了,先让我处理好你的伤,你若还在生我的气,任你如何都可以。”
慕南乡抬头见她面上关心的神色,咬了咬唇,将头又偏去一边,当时见她出手去救那女人的时候,心中便陡然一凉,又见她救了她却将自己置于危险中,心里更是烦躁,比之当初知道她与林穆心的事情时更心情更糟糕。
文水心轻轻解开她层层衣带,褪至腰处,见她背上肩上尽是鲜血,心中一痛,回忆起之前她动了内力,必然是那时候使得伤口崩开,又是心疼又是内疚。深夜寒气重,慕南乡打了个寒战,双手抱在胸前。文水心回过神来,将她圈在怀里,迅速擦干净她肩上的血,上了止血药,而她背上的伤口,无论如何都得重新缝合,可是现下不敢生火,没法为银针消毒,只得先抹了伤药,换了干净的绷带,刚要替她穿好衣裳,就见她猛然抬手,就听细微的铮铮两声,是银针扎在树干上的声音,随后有个人从树后闪出身来。
只听那人“咯咯”笑了声,说道,“这位姑娘与我当真有那么大的仇怨,一见面便下这么重的手。”她将嵌在树干上的银针拔了出来,就着月光翻转着看了看,抬眼瞧了瞧慕南乡,“岳夫人的银针是救人的,姑娘的银针可是杀人的。”
文水心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慕南乡,她与慕南乡初识时只有四岁,在一起相处统共不过四个多月,对她的出身并不十分了解,岳姓倒是听她提到过,她当初给自己化名可不就是岳晓飞,莫非这便是她本姓!
“我叫闫甄,多谢这位姑娘搭救。”她向文水心行了一礼。
“不必谢。”文水心此刻顾及慕南乡,不愿与她多谈,只是朝她微微一笑。
“你怎的不逃命去,何以待着这里。”
“不打紧,这方圆十里已是与此前大不相同,入了阵中,他们可没法找着我。”
文水心见慕南乡低头整理衣物,便也不再说话,但闫甄似乎对她怀里的小顾很是感兴趣,走到她身边蹲下,“是姑娘还是小子?”
“是女娃。”
“真可爱,是你的孩子?”
“不是。”
闫甄见她不欲多说,旁边一位又浑身散发凉气,只得悻悻闭上嘴,说到底,是自己理亏,虽说这年长些的女子出手伤人,也是因为自己坑人在先,何况最后接连被她二人所救,也算是欠了一份情,并且,这名用银针的女子似乎与自己还有些渊源。她瞥了一眼那人身边染血的纱布,说道,“方才是我的不是,还未多谢你后来出手相救。”
“没想救你。”慕南乡自顾自包扎腿上崩裂的伤口,看都不看她一眼。
闫甄将银针递给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岳夫人的女儿。”
见她不应答,摇了摇头,“若真是如此,我请你助我也不算见外。”
慕南乡冷笑一声,抱着手臂,侧身倚靠在树边上合上眼睛。
闫甄撇了撇嘴,站起身来,之前奔跑出了一身汗,现下冷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见那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便说,“此处不能生火,又着实寒冷,慕楼主身上又有伤,不如到寒舍暂避一会。”文水心诧异得抬头看她,心想,唠叨了半天,怎的不早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