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矮子狡猾,不曾被人瞧见,我阿爹原本带着小妹,结果受了重伤,治不了,方才已经去了。”他说到此处不免呜咽起来。
两人见问不出什么,便打算离开,对孙承言说道,“倘若遇见你家小妹,我们尽力将她带出。”孙承言点头道谢。
文水心拉着她就要出门,见她顿了下,便问她怎么了,慕南乡摇摇头,随后与她一起离开村子。
“阿姐方才发现了什么?”
“你没察觉那妇人已经醒转了么。”
“嗯,在我们离开之时方才醒,不是因为你收回银针么。”
“在这之前应该就醒了。”
“奇了,这妇人竟也是深藏不露么。”
“至少懂得移穴换位的功夫。”
两人谈话间已经奔出三四里,所去的方向正是孙承言所指的原杨庄的位置,他并不知仰头族究竟所在何处,当时年幼也记不住逃跑时的路,不过是听得大人们所说,文水心猜想,那一族族人既然擅机关术,将被摧毁的杨庄重新整装,也不是难事,总比重启建材来得方便,因此,仰头族现下的居所应该就是杨庄的地址。
沿着孙承言所指的路走了两个多时辰,已至深夜时分,一路上越发寂静,慕南乡拉着她停下脚步,“前面的路甚是曲折,你跟紧我些。”
文水心点点头,两人均放缓了步伐,此处河流九曲,奔走中稍不留神,就要沾到水,两人之前有走散的经历,因此甚为谨慎。
“此处倒是个风景怡人的好地方。”文水心打量四周,虽是在深夜里,她的目力却天生比慕南乡好许多。
“阿姐,我瞧着前面有灯火,可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慕南乡凝神望去,确有一间庄子,但此行不过二十里,照孙承言的说法,两地距离有上百里路,是孙承言记忆有错,还是说比庄非彼庄。
两人潜行到庄子附近,藏在一块石头后面,文水心低声说,“门匾上写着红枫山庄。”
“围墙不高,我进去摸一圈。”
“你身上有伤,何苦非要管这闲事。”之前慕南乡决定去仰头族时,她便有此疑问。
慕南乡笑着不答,文水心只得放弃追问,只道,“你在这里侯着,我去得。”
她将小顾交给她照顾,蒙上面纱,便向庄子潜去。
约摸过了一刻钟,文水心便回来了,“这庄子多半不是我们要找的杨庄,你说仰头族皆是侏儒,这庄子里值夜的都是中原人,我特地从房顶上走了一圈,里面的人与正常无二。”
“照孙承言所说,他们一路逃到母鸡山山脚下,并未在途中遇到人,这庄子瞧起来有些年头,倘若,我们方向没有错的话,孙承言的话就有些问题。”
“你早先也亲耳听说他有小妹被掳走,料想,这件事该是真的。”
“你进去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庄子里面统共只有四个院子,一座仆役房,我瞧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这里多是河流,离山大约有七,八里路,四周皆无树木,土质疏松,绝非起土建屋的良地,若要在此地建屋子,必会将地基下得极深,地基位置也有许多讲究,”她指着庄子,“不论山庄还是房屋,多是正南正北四面开门,但这庄子却没甚规则,对角建在正南正北,门开在东西两侧,我曾听闻,打铁的地方多是这种格局,可你进入可瞧见铸铁的地方?”
“并没有瞧见,原来你早看出怪异,才要进庄里一探。”
慕南乡点点头。“阿姐怀疑这里居住的就是仰头族的人?”
“虽说他们擅长机关术,可我并没有瞧过,现下机关术多以木质和青铜做料子,那一族或许别有门道,但打铁须得有燃料,可这里四面只有水源并无树林,离山道有些距离,想要来往运送便需要许多劳力,可你说庄子里只有一座仆役房,这就有些不合理了。”
“阿姐的意思是说,这座庄子并非杨庄,却与仰头族有些关联。”
“不错,那座村庄本就让我觉得有些古怪,他们的话,哪怕是那少年的话,也不尽信。”
“嗯,他说话前的确有些闪烁犹豫。”
慕南乡瞧瞧天色,“倘若我身上没受伤,现下也能走二三十里路,走吧,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先去寻杨庄,但愿天亮之前能到达。”
她俩起身打算越过庄子继续赶路,不料,灯火在前方大亮,二人俱是一惊,对望一眼,暗想,莫不是被人发现了?